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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更鸟落在花丛

失色城邦

结束了和她父亲的通讯的这一晚,玛瑞亚紧紧皱起眉头,坐立不安。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太阳落山那火红的夕阳,第一次看见属于贝内迪塔的浩瀚星河,第一次看见带有露珠的晨曦。

她是这样形容的:灿烂的夜,凄美的夜。星也不敢闭眼,月也不敢缠绵,其因不言而喻。

这个清晨很软,墙壁在流淌,地面在蠕动。这个清晨很重,天花板会亲吻我脚下的大理石,墙壁会压碎晨光的织线。

“最初,父亲大人从会在我犯错时从藏身的角落悄悄走出来,假装姗姗来迟。他还是一样的紧张,但现在的我在他的帮助下也不再只是玛瑞亚了。”

她其实不了解父亲的为人,与她来说并不重要。她不只是奥尔斯顿的亲女儿,她也作为唯一的伊西斯活着。她不需要了解这个名叫奥尔斯顿的家主,但她了解这个名叫奥尔斯顿的父亲。

对于所有能够得知暗处汹涌的人都清楚奥尔斯顿的极恶,玛瑞亚也认可这一点。对于玛瑞亚来说,她无异于将知更鸟的心脏抵在猎人的枪口。对于伊西斯来说,她想得到这只鸟,因此这只鸟必须活过那颗直指她心脏的子弹。

“我以为父亲对她不感兴趣,但现在的局面。爱奥尼亚,她一定会成为父亲的试验品。”

她换上好了衣服,用力支撑眼皮挪动双腿,又花了一点时间掩盖一夜未眠的痕迹。随后一小步一小步的靠近卧室的门。就在碰见门把手拉开卧室门的一刻,她恍惚听见一阵敲门声。很轻,却很急。

“小姐,该睡觉了。您要保持充足的睡眠,不然……”

“我知道!我知道……”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此刻已经不再是该睡觉的时候。她靠在门槛用力按了按太阳穴,随后准备掩着空旷的走廊走向楼梯口,却不想老管家竟然依旧站在门旁,而自己精神恍惚的没能注意到他,即使他小心翼翼也还是吓了她差点扭了脚。

“小姐,家主大人赴约而来已在正厅等候多时。”

“走吧,早餐就不必了。”

这个清晨,往日冷清的贝内迪塔突然多了一丝丝的喧嚣。惹得熬夜的玛瑞亚一阵头痛,女仆就在楼下整齐的排成排,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么。

“嗨!你们知不知道,昨天半夜有好几个女仆被处罚了。”

“那可不!我也看见了!就是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她们被处罚必然是失职,但我认为几位应该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几人闻声却不敢动。就在她们执着的沉迷八卦无法自拔的时候,奥尔斯顿悄无声息的坐在了女孩们的身后,周围的人见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静静的看着事情发酵。

“怎么了?我的好姑娘们?为什么不聊了?”

几个人微微颤抖着身子,一言不发的杵在那里。奥尔斯顿看她们这幅样子也失去了兴致。而他仅仅只是摆了摆手,这几个人的名字就被抹去了。

玛瑞亚拖着疲惫的身体挪到楼梯口就自己的父亲就张开双臂摊坐在正厅的沙发上等候。他的身后,爱奥尼亚就站在那里关注自己喜欢的的东西,但她几乎什么都看了看。身后的护卫虽没有钳制住她却在提防着她,因此但这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无意的看向沙发上的男人时他们几乎马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摁在地上扭断她的胳膊。至于自己的父亲,他的反应也就是用眼角撇了一下摆摆手。

玛瑞亚认为父亲的爱奥尼亚的态度相当恶劣,皮笑肉不笑。但好在看见她他还是发自内心的笑了笑,轻声的向她打招呼。

“伊西斯,早上好啊。你昨天一定没有按时睡觉,不管怎么样……下次不许了。”

那位父亲朝身后的女孩摆了摆手,爱奥尼亚就走上前,两人只有一步之遥,却又好像隔着极远的距离。对此玛瑞亚感到不满,但她依旧笑了笑,只可惜并不是完全发自内心的。

反观站在不远处的爱奥尼亚:背着手四处打量,见玛瑞亚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己,她察觉并选择了无视。只是笑着挥挥手,将身体左右摆动了一圈。这似乎就在告诉玛瑞亚:其实我还好好的。

“人,我已经带来了。别露出那样的表情,你喜欢我当然不会伤害她。”

“父亲,我只是没有休息好,仅此而已。”

“好了!好了——我的乖女儿,女仆就在外面,不喜欢就送回去就好。放心,不会有事。”

外面的仆人站在一起几乎没有区别,简单说就是复制粘贴,美中不足是整齐的方阵空了一块。当然,奥尔斯顿什么会让自己的乖女儿看见那些在他看来吃里扒外的家伙呢?

等到玛瑞亚回到正厅,奥尔斯顿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爱奥尼亚独自一人四处观望。

看着她眼前依旧如故玛瑞亚心里五味杂陈:她还是这个反应?即使刚才站在恶魔的身后,她也能顶着这份压迫,这份恶意把这个绑人的戏码当做旅游观光?

她还在原地思索,反倒是爱奥尼亚先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主动凑了过去。

“这次你可就不能匆匆忙忙的躲到楼上了,我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你了哦”

“爱奥尼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是怎么落入父亲的手里的。”

“我当然是自愿的!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那么多双手,毕竟人家只是说找我聊聊天喝喝茶,我倒觉得他蛮好的,至少……他很爱你哦!”

“哦。”

“不用感到抱歉。奥尔斯顿的名号在商人贵族的圈子里闹得人尽皆知,做调酒师难免要应付和他有关的话题。我要是害怕麻烦才不会接受你的邀约呢!”

“也罢,事已至此干脆再来一个顺水推舟。”

“你父亲要我留在贝内迪塔,至于唯一的工作……当然就是陪着你。我在疗养院的工作被他辞退了,他安排了好多人手顶替我,唉~我现在可是真正的无业游民了!”

“如果你一定要做点什么,那么……就负责我每日的饮品和甜点吧。工资,这不该成为你考虑的问题。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的住处,你先去休息,我也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好吧,那就再见了吧。”

爱奥尼亚没有先离开,而是等到玛瑞亚上楼才随着女仆动身前往住处。她总是喜欢停在原地守着别人离去的背影,仅仅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幸福。

但她从不满足于一种幸福,她习惯继续去追求幸福。

“好漂亮!所以我猜对了是吗?”

“凉亭好别致啊。这样的心意真是太过直白了一点,不过真的很浪漫。”

玫瑰园面积并不是很大却极为精致。园内的欧式别墅就是玛瑞亚为她选择的住所,但这栋小别墅从贝内迪塔竣工就被遗忘在玫瑰园,如今派上用场玛瑞亚当然很高兴,但为了爱奥尼亚着想她还是更换了家具让它更贴近她喜欢的样子。

从进入玫瑰园开始爱奥尼亚就没有停下脚步,几乎走遍了每一个角落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屋内。

远处,玛瑞亚躲在书房里偷偷将爱奥尼亚的所做尽收眼底……

“她真的还是爱奥尼亚吗?或许我不该这么问,但父亲怎样不动手脚呢?”

玛瑞亚可以相信爱奥尼亚的人品,但眼前的人真的是真正的爱奥尼亚,而不是一个替代品吗?如果她真的爱奥尼亚,又会不会被洗脑成为了父亲的人偶?

“或许我也有些疑神疑鬼,但这世界上真的会有第二个她吗?”

“这可能就是,我心中的知更鸟模样吧。”

而在另一边……

“家主大人,为什么不用手下替代她,现在的情况。如果她真的有所目的,我们恐怕也难第一时间有所反应。”

“哼 ,你不要太自信了。你觉得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完美的模仿爱奥尼亚吗?在旧贝内迪塔,她的光点可是盖过伊西斯。虽然今时不同往日,贝内迪塔依然归于伊西斯,但是哪里都是我的部下,不能随机应变就做好一切准备。而且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我养你们干什么?送去当做能源储备恐怕都不够格。”

“是,属下鲁莽。”

“以后少来这些没有的主意,它只会让我觉得你们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当手下都已经退下后,空荡荡的房间内只剩下他一个人。房间里唯一的光是落地窗透过的光,因此奥尔斯顿也习惯偶尔对着射进屋内的光发呆。

“善良究竟是属于你的美好还是一个甜蜜的谎言?”

在他的保护下玛瑞亚可以卸下防备,因此这要求他始终保持警惕。为了他的女儿,他会做好任何准备,利用好每一个旗子。

想到这里他透过落地窗将目光定格在远处的贝内迪塔,缓缓散去眼前的阴翳却露出失落的表情。

“伊西斯真的不能理解我吗?为什么这些女仆被退回了三分之二。”

“我的乖女儿和我的隔阂真是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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