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瘾者（7）

12.

东方末睁开眼，入目是一片喜庆的大红色，他嫌弃地转过头，发现一人正坐在床前看书。

那人注意到他醒了，并不看他，笑笑：“醒了？”说着伸手去拿水。那笑容如春日般温暖，看着倒是颇为眼熟。

“你就是星火罗门的洛小熠？”东方末语气不善地开口，嗓音有些哑。昨天早上的时候他还在集市报纸上见过那笑。但，并不完全相像。

洛小熠不置可否，他把温水递给东方末：“我想，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是吗？东方末同样不置一词。他怎么不记得见过这人？

洛小熠像是知道东方末的想法。他抬眼望向东方末的眼睛，似笑非笑。火焰一般永远燃烧着的眼睛，他没能忘记。见东方末反应过来，洛小熠依旧笑而不语，放出来一点信息素。

闻到久违的雨味，还在回味焰心的东方末当即炸了：“你妹啊你一个Alpha把信息素注入到另一个Alpha腺体里，玩呢？”

洛小熠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次来迟了，抱歉。”他安抚性地摸了摸东方末看着扎手的金发，是意外的手感好。感受到对方一瞬间僵住的身子，他自顾自接下去：“我以为你易感期在下个月，没想到提前了。”他低声道。

东方末从小到大没被人这么对待，若他是只动物，此刻怕是浑身的毛都能炸起来。

“这是我身为伴侣的失职。”他全然没有说笑的样子，郑重其事，自是没有错过那抹惊愕。

东方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瞪着眼睛望向洛小熠。洛小熠略为惊奇地挑挑眉：“霍长老没跟你说吗？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我们订婚了。”

信息量太大，东方末一时间里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早上正式宣布，事实上你应在三日前便知晓了。”

“三日前？”东方末感觉有些头晕，不由得抬手撑住额头，“我睡了几天？”

“两天。”轻描淡述的一句话，东方末知道自己惹下了多大的麻烦。易感期无意识的自己，破坏力惊人的力量，呛人的血腥味。他记起来，三日前正是自己去买生活用品，又回想起临走时霍金司欲言又止的神情，想来也是难以启齿。作为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再清楚不过自己的性子了。

“……我都把你关在了地下室任你挥霍。”洛小熠慢悠悠地接上了下半句。

东方末： “……”

“骗你的。”洛小熠终于逗够了，他直起腰，向前探了探身子，“我的信息素能让你很，”他停顿一下，“平静。”

“为什么？你是雨瘾者？”

东方末又一次沉默了。不是先前被噎到无语的无声，而是不知如何开口的沉寂。他不知道眼前这人对雨瘾者的看法，又或者说，以对他评论一边倒的局面，啧。

良久，他开口，“这两天麻烦了，我东方末从不欠人情，你若日后有难，必当相助。”语音酸涩，许是太久没喝水的缘故，像久年失修的机器般，嗓音卡了一下才响起。“至于订婚，望三思。”

话音未落，他一把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快步出了门。洛小熠刚伸出去半截的手缩了回来，若无其事地喊：“多喝热水！”

看着人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步子更快了，有些忿忿的味道。

东方末在走出洛小熠的视线后才放慢步子，孤斗离这很远，他也不急，在大街上逛着，欣赏众人白天见了鬼一样的神情。

一个小男孩蓦地凑上来，眼睛闪着精明，“大哥哥，买份报纸吗？今天有几大星门大弟子的八卦哟。”本该握笔的手得意地晃着一份报纸，仰起的脸写满了期待。

东方末买了五份，只道：“家里人也要。”说完才反应过来可笑，自己哪还有家人。看着小朋友一蹦一跳地向下一个人推销报纸，却被人拉走告诫离自己远一点的迷茫看向自己的样子，板起脸，心中只是冷笑。

他抖开报纸，发现头版压根没有订婚的新闻，他随手把报纸翻来翻去，全然没有相关消息。

果然是假的。东方末咬着后槽牙将报纸全扔到垃圾桶里，全然没注意报纸成了一只只千纸鹤排成行飞进洛小熠屋子的窗口，平摊在桌上，首版上的字恢复原样：《惊！雨血交融？星火罗门少主急凯旋竟是为了与孤斗的订婚？！》

洛小熠撑在窗口，注视东方末的身影隐没在大街小巷里。这个脾气，还真是不好办。骄傲如Alpha，或者说，骄傲如东方末怎会甘心嫁给另一个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