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慎“什么?”
袁慎扔下书卷即刻出门。
袁慎行至庭院,齐颂等一众小厮用步舆将宛珊抬了进来。
宛珊平躺在步舆上紧握着自己的衣衫,她的面色苍如白纸,唇如紫砂,浑身湿漉漉,身上也只披盖了件男子的薄衫,穿堂风一吹,她的肩头便止不住的微微颤动。
看模样虽恢复了气息,但仍旧处于昏迷状态。
袁慎见此惨状,还是没能遏制自己泛滥的同情心。
又因内心的急迫与怒火,他连声催促着下属。
袁慎“还等什么啊,快把人抬进厢房。”
袁慎吩咐侍女给她换了一身洁净的衣衫,还请了医士来救治,府内上下都因这个“不速之客”忙碌了起来。
侍女又是煎药又是擦汗的,绕着床头打转,袁慎也没了吟诗作赋,亲陪在宛珊左右,只待她醒来。
袁慎“齐颂,我传令给你要你放弃盯梢,你可曾收到?”
袁慎见宛珊许久不曾醒来,等待期间,他在书房约谈齐颂。
袁慎一到书房就不由自主地翻起了书卷。
观他的举止泰然,口气也是平淡若水,可偏是这波澜不惊的态度,就让人惧怕背后暗波汹涌。
齐颂自懂事起就跟着自家主子,少有见到自家这般阴晴难定,故此他在拿捏话术时慎之又慎。
“有收到,但是......”
齐颂开口欲辩解,横是被袁慎一本扔来的书卷截断。
齐颂惊吓,连连后退了几步。
袁慎“明知故犯,该当何罪?”
袁慎横眉冷对,言辞中尽是呵斥,仿若齐颂做了件难容情理之事一般。
“我本欲回府,但脚步未挪动几步,便听见不远处呼救,近一看这人正是公子让我盯了两日的赵娘子,所以就孤身下水去救了。”
“公子即让我盯着赵娘子的行踪不就是怕她轻生吗,如今救治及时,公子怎还不悦了?”齐颂将事件的来由一五一十的说出,他深感委屈,本就是做了件好事,换得怎就是委屈了。
此番他虽是先斩后奏,但他笃定自家公子心地纯善,定不会见死不救,就自作主张救下了赵娘子。
城西距府内有数里的脚程,他帮赵娘子稳定了气息后,就背着她四处寻医,回府的路上,还是他自掏腰包雇的车夫小厮,才把赵娘子抬回来的,怎就出力不讨好呢?
袁慎“我让你盯她,是怕她有什么意外,我不好跟少商交差。”
袁慎给自己找的缘由甚是蹩脚,想来都无法说服自己。
袁慎“可……可生死是她的抉择,她若在我们手中发生了意外少商会怎么看我?你若是听令行事,我们也不必担此重责。”
袁慎将自己的担心倾诉而尽,看似有条有理、思维缜密,实则自相矛盾。
既怕霍夫人怪罪,自该仔细照料,而不是在这数落他这个出手相救之人,无非是泄愤罢了。
可愤怒究竟从何而来,是怒其不争,还是哀己不幸?
齐颂虽不至于对自家少爷的脾性了如指掌,但他的行事风格他心底是有一本账的,如今歇这般出人意料,他也是百口难辩。
做下人的终该有些规矩,即便主子再有问题,亦不该多舌,免得招致祸患,故齐颂忍下了这口气。
“少爷,赵娘子醒了。”
侍女来传话,袁慎听到消息后,抬脚就向屋外跑。
到其房内,宛珊已经在侍女的搀扶下坐起,靠在床头进食汤药。
赵宛珊“袁侍郎。”
赵宛珊见袁慎急忙推开递来的汤匙,急忙行礼。
袁慎见其冥顽不灵的样子更加气愤了,他急忙上前阻止。
袁慎“你何曾那般恭顺了?专心服药,我就是来看一眼。”
袁慎“救命之恩,何以为谢!这点小礼算得什么?”
宛珊整坐好后,侍女在主子的吩咐下继续喂汤药。
药水苦得紧,有甚于她的苦笑,苦得她眉头恨不得都连在了一起,几次三番的捂嘴歇缓。
药滤得不精细,时常有药渣划过她的咽喉,硌得刺痛,宛珊不声不响地受着,终究没忍住,才喝了几口就剧烈地呛起来。
袁慎训斥侍女笨手笨脚的,盛怒之下摒退了一干人等,准备亲自动手。
宛珊咳嗽不止,为免在他人面前失态,用丝绢一直捂着回避,对于袁慎的行为她是抗拒的,所以奋力挥着手。
赵宛珊“还是......我来吧......”
宛珊咳得面颊双耳都涨红了,可还是骨子里还是那般倔强。
袁慎“我来,你还是顾好自身吧。”
袁慎犟得很,可谓是寸步不让。
只不过明明是关心的话语,怎的从他口中说出就如此生硬。
赵宛珊“还是我自己来吧,我已好些了。”
宛珊去抢袁慎手中的碗盏。
推拒之间,汤药倾洒了袁慎一身。
“袁善见!”
赵宛珊情急之下,赵宛珊叫了袁慎的字号。
袁善见灰白的衣衫被大片的药渍覆盖,药水滴滴答答顺着从衣角滑落至地面,药味直冲鼻腔。
他向来自视清高,亦是锱铢必较的,怎会容忍自己如此狼狈?
赵宛珊恐自己惹怒了袁慎,连声问询。
赵宛珊“抱歉......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