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祭天

皇家祭天又是一套繁复复杂的流程。

斋戒沐浴必不可少。

之前小惩两位丞相令他们斋戒，风流轮流转，这么快就转到了我的身上。

所幸静思机灵，去重山观抄了那边素斋的方子，御膳房的厨子按照方子做出来的素斋虽然比不上重山观，但是却也还能入口。

因为这次的祭天，明丰道人也从云州赶了回来，此刻他穿了一身繁复的法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嘴里念念有词半晌。

接下来便是各种跪拜，焚香，祈求上天保佑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我是真心的向上苍祈求的！

接下来便是跳献祭舞，据说在远古这献祭舞的舞者最后都是要献祭生命的。现在当然不可能了，否则京城世家的女子也不会抢破头想要一个这样的机会。

现在跳这献祭舞更多的是代表着荣耀。

我坐在高高的观景台上，看着四十九名妙龄少女跳舞，这还真是一种享受，若是天气能再暖和些就更好了。

这四十九人之中，领舞的就是景国公府的景七姑娘。不知是她今日妆容太厚还是我与她很久未见的缘故，我仔细的分辨了很久才将舞台上的人和记忆中人联合到了一起。

我不会跳舞，不过看一群美貌姑娘跳舞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这种祭天舞的配乐是鼓声，所以整个舞蹈与平日里宴会上所看到的柔美舞蹈完全不同。激昂的鼓点，将人的心都给敲的激动了起来，我视线扫过武将那一边，感觉他们下一刻就能拔剑而起，上阵杀敌了。

这场祭祀舞很快便跳到了尾声，最后的高潮部分应该是景七扮演的舞者手持长剑，从天而降的。

她的确手持利剑从天而降了，只是她降落的方向是正对着我的。

我听到了耳边各种各样的声音，而景七夜离我越来越近了，我已经能看到她脸上的惊恐了。

所有的护卫都冲上前来，只是通往我坐在位置的沿路都被文臣阻挡，等他们赶到我恐怕已经被那把剑捅个对穿了，幸亏今日这朝服繁复宽大，藏把刀都不成问题。

就在我拔刀的刹那间，一只拂尘飞过，将景七卷了起来，然后她砸进了那片文臣的堆里，我余光瞟过发现好几个人都被砸晕过去了，而景七自然也晕了过去。

我看了一眼明丰道人，发现他正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抚着自己花白的胡子。

其实他完全可以将景七扔回舞台上的，可他却偏偏将人砸进了文臣之中。

这老道也是坏的很！

庄重的祭天大典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草草的结束了。

明理堂中跪了一殿的文武大臣，众人都低着头，鸦雀无声。我和小皇帝坐在上首，小皇帝时不时的咳嗽两声，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祭天时候吹了风，夏承昀又开始咳嗽了。

“李银，你扶陛下去寝殿歇息去吧，让人去把御医叫来给陛下诊脉！”

我看小皇帝实在咳得辛苦，便想着让他早点去休息。

“太后娘娘，陛下只是刚刚见了风，咳嗽两声而已，还是让陛下在这里旁听朝政吧！”

结香觉得太后这是不想让陛下参与朝政，想要独揽大权，她已经顾不得尊卑了，赶紧的开口。

我没有理睬结香，看了一眼李银，后者立刻带着内侍扶着夏承昀。

夏承昀临走之前看着我，我便放柔了语气说道：“陛下的身体最为重要，好好的修养，等你身体好了，我让人跟陛下来说！”

夏承昀点头，然后也不要李银搀扶，自己便走了。

李银在身后一叠声的说：“陛下，您慢点，慢点！”

结香见皇帝走了，匆忙跟了上去。苏尚宫看了那个背影一眼，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点点头，她便也跟着出去了。

待上首就剩下我时，我扫了一眼跪着的满地的文武大臣，声音不高不低的开始说话。

“怎么样？可有给本宫一个交代？”

底下的文武大臣一片请罪声：“臣等该死，请太后娘娘恕罪！”

我将手边的奏折给扔了下去，这次真的是我扔的。

“你们是该死！”

“右相，这次祭天大典是由你督察礼部筹备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想怎么跟本宫交代？”

“臣有罪，是臣办事不力，还请太后娘娘宽恕两日，臣一定将整件事查的水落石出！”

读书人自有股傲气，平日里他们个个腰板挺的笔直，经常打着我是为天下为苍生的名头，对着我长篇大论。难得今日倒是看到他们跪在地上的模样！

“右相这些日子筹备祭天大典也是辛苦，这件事就交给大理寺和刑部吧！大理寺主事和刑部尚书，本宫给你们三日时间，若是查不清楚，你们也不必再在这个位置上待着了！”

“臣遵旨！”大理寺主事霍听潮和刑部尚书吕讼一起躬身应答。

出了明理堂，我便看到夏晸在銮轿中等候我，自从我从云州回宫，他常常消失不见，问他只是说回皇陵睡觉！

原来这位先帝睡觉还挑床，只有他的棺椁才能睡的着，得了，你不想说实话，我不问就是了！

他递了一截白色的布给我。

“这是什么？”

我接过那截白色的布片。

“这是用来栓在跳祭天舞的舞者腰间的丝带，让她们在跳跃的时候可以借力，而领舞的人腰间的这条丝带是让她从天而降时候起到保护的作用！”

“这就是今日栓在景七腰间的那条丝带的残片！”

“你在哪里找到的？”

祭天舞台那边已经让禁军都围起来了，都掘地三尺了，这么大的东西他们不会没有看到的。

“储秀宫！”

“储秀宫？”

这一批跳祭天舞的世家贵女们进宫所住的地方！

“禁军已经把储秀宫给围住了，而且你等会回到凤盛殿，恐怕还有个小惊喜等着你！”

等我回到凤盛殿的时候才知道夏晸口中的惊喜。

还真是惊喜！

隐娘坐在屋顶上吃果子，自从她的身份被我知道了之后，她似乎就放飞了自我，各种奇怪的爱好都出来了，比如她喜欢上屋顶，这或许是刺客的职业病？

“太后娘娘，您回来了！”

她手里拿着果子跟我打招呼，我真怕她下一句就是您吃了吗？

“我抓了只小耗子，就绑在椅子上！您进去注意点，别踩死了！”

我进了花厅果然看到一个小人被绑在椅子背上，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个孩子，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个侏儒。

“别靠他太近哦，他会咬人！”

隐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顶下来，靠着门柱，依旧在啃她的果子。

“他是谁？”

一听可能会咬人，长青长虹都挡在我前面。

“这是药人，是南疆的玩意，太后娘娘，您这皇宫还真的是个筛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