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求雨

“求雨？”

我觉得钦天监的副监明正风大概跟他的名字一样，疯了。

“明副监这就是你们钦天监这几日夜观天象所得出来的结果？”

明正风躬身站在明理堂大殿之中，文武群臣分立两侧，此刻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回禀太后，自从云州旱灾以来，钦天监一直都在卜算观星，正监也在三个月前前往云州，昨日微臣收到正监大人的回信，说是云州久旱不雨，因为天龙被困，无法布雨，需要借助人间帝王龙威脱困！陛下年幼，所以请太后娘娘替陛下求雨，以解云州旱灾！”

这位副监是个写话本的好苗子啊！

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京城最畅销的话本写手来了都要甘拜下风。

我的视线扫过满殿的大臣，期待着这些个满腹诗书的大臣们赶紧跳出来斥责明正风胡说八道，我连他们的开头都想好了，子曰不可怪力乱神。

我期待着一场儒家与道家的朝堂对战，心里都计划着等会对站起来该让内侍给我瓜子还是点心！

“太后娘娘，老臣有本奏！”

来了，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儒家与道家的朝堂对战正式开始！

户部尚书姚勤站了出来，先是说了户部拨了多少银两到云州，云州合计多少人口，而这笔银两分派到每户该是多少，总之就是户部的赈灾银两给的及时给的足，而流民问题是云州知州的问题。

这锅甩的相当的漂亮，但是这和钦天监副监说的没有什么关系啊！

接着吏部尚书也出来了，说了一堆关于对于地方官员考评的问题，从每三年一期的考评京城的部分督察院官员和地方官员的沆瀣一气，再说到地方官员欺瞒手段的刁准，最后总结陈词，他们吏部在对地方官员选派方面没有错，错的是督察院考评不力。

又是一个甩锅的，显然这口黑锅督察院根本就不想接，督察御史金襄杰祖籍福州，被吏部尚书这番操作气的口音都出来了。

“太后娘娘明鉴啊，我们督察每期考评都是兢兢业业，为了不负皇恩，督察地方官员的政绩那都是实打实的，当然我们也偶有差错，前年云州的考评督察院绝对是公平公正的，没有一丝的掺假，去年云州知州的考评为中，就知我们督察院未曾徇私！”

虽然没有看到一场儒家与道家的争论，不过各部推诿大战也挺有看头的！

督察院又将锅推了回去，说是吏部在选调官员时收受贿赂徇私舞弊，用人不当。

几个老臣唇枪舌战，没有被波及到的部门恨不得退避三舍，小皇帝在龙椅上嘴巴抿的紧紧的，眼睛看着底下吵闹的群臣都要冒出火来了。

还是年幼，若是先帝陛下肯定沉的住气，我刚这样想手边的奏折就飞了出去，直接落在了快要上演全武行的几位老臣中间，顿时整个朝堂都安静下来！

这么沉不住气，白夸奖了！

这当然不是我扔的，应该是夏晸。我还以明理堂的正大光明牌匾会震慑一切魂魄呢！

“吵完了？继续吵啊！让本宫看看诸位爱卿对生活的观察力，平日没有少观摩吧？”

“请太后息怒！”

息什么怒呢？我都没有生气，反而觉得看的挺有意思的！

“两位丞相可有要说的？”

“回禀太后，老臣和右相已经拟定了前去云州赈灾安抚流民的人选！由督察院牵头，吏部户部大理寺协同一起前往云州协查地方官员赈灾不力，贪墨赈灾银两一事！具体的名单，稍后老臣将会奏折呈上！”

“准了！”

“老臣认为钦天监副监所言有理，此次云州旱灾的确有上天示警的成分在期中，明德帝在位期间曾两次巡察，先帝在位十六年忙于国事未曾离京，如今陛下登基万民所向，正适宜巡察万民，让其感沐皇恩，用天子浩然正气震慑一切妖邪！”

右相莫非就是道家潜伏在儒家中的细作！

“所以老臣恳请陛下太后巡察天下，以牧万民！”

右相这个神转折让众人都愣住了，左相万年不变的沉稳面孔上也出现了几丝的裂痕，看向右相的眼神都是懵逼的，兄弟，这和咱俩商量的不一样啊！

我也被右相的这个想法给怔了。

帝王出巡，以牧万民。

这种事当然有，上数三代，夏家的几个皇帝都很喜欢出巡，那几朝的臣子日常都是防备着自家皇帝浪的太厉害。明德帝倒是也喜欢出巡，然而他在位时间短，不过五年多的时间，却也是两下江南。

康诚帝夏晸大概就是夏家的异类了，在位十六年别说是出巡了，就是出宫的次数都很少。这位陛下继位之后每年的秋猎都让这位给省了。

“你不喜欢出巡吗？”

散了朝回到凤盛殿，我问坐在案桌边看奏折的先帝陛下，有些好奇的问。

夏晸的魂魄相比之前凝实了一些，也能触碰到东西了，不过想要用手拿起来还是不行，所以他基本上都虚空着翻阅奏折，而在奏折上批字也都是他口述我主笔。

在他的指导下，这奏折我也能看的七七八八了。

“不喜欢！”

“为何？”

我更加的好奇了，坐拥这万里江山，谁不想看一看呢！

“你想出去看看？”

我当然想啊，卢蓁蓁从前经常往来边关和京城，每每讲起来边关的风土人情，大雪黄沙，我都心生往之。贵嬷嬷说过慕容大娘子年轻的时候曾经一剑震三山。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①

垂髫之时肖锦书带着我去肖家私塾，私塾中有位先生曾经在边关帐下供职参军，后来被人推荐来了我家做先生，教授家中的男儿读书习武。

他喜欢说起边塞的风景和大漠的游侠，肖家的男孩子们都个个听的眼冒星光，恨不得跨马执剑，浪迹天涯。

“那人姓薛！”

“什么？”

我懵懂的看着夏晸，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

“薛兆曾经在肖家的私塾做先生，他曾经在长河关供职参军！”

作者的话：①出自李白《侠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