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幕之下，一柄红色的雨伞被一双白皙的手撑开，接着一个西装考究的男子从一辆豪车上走了下来，举止优雅，闲庭漫步般走进与他格格不入的废气工厂。

在他走进工厂门口的刹那，一排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先生，人已经带来了。”中年男子子毕恭毕敬地从他口中“先生”的手里接过那柄红色的伞，利落的甩了甩，残留在伞面上的雨水后才小心翼翼的收好。

天空中恰好一道闪电划过，年轻男子惨白的脸暴露在白光下。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五官精致，轮廓清晰，线条流畅，造物神似乎对他格外关照，男子脸色惨白，却俊美如妖。

“带路”他的声音是富有磁性的低沉，语气却饱含威严让人不敢抗拒。

中年男子带着他一路走到了工厂地下室。

“先生”地下室还有四个黑衣保镖看守。

空气中发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弄醒”

“是”

——

连日降雨给市民出行造成了极大的不便，好在今夜雨终于停了，街边的小贩们早早占好了位置，等待着打工人的归来。

“呼”一个膘肥体壮的中年男子从街边的暗巷蹿了出来，边跑边向后看，很看就有三个衣着朴素的青年跟着跑了出来，这一追一赶，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但是情况不明路人也不敢插手。

就这样一路跑到街头，男子通红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喜色，只要躲进对面的巷子，这些条子在想堵他就难了，挑衅地回头看了眼追他的条子，接着铆足劲要往对面冲。

他身后的三个青年见他这么嚣张，步伐迈得更大了。

他们蹲了这胖子一个多星期，今天收网，只是没想到这胖子脚底抹油的速度超乎他们的想象。

眼看他要跑进对面的城中村，不免有点担心，这家伙很狡猾，一旦让他跑了下次蹲他就更难。

然而

“嘭”

就在那胖子准备蹿过马路时，被路边椅子上坐着的男人神来一脚，摔了个大马趴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拥抱。

“卧槽，你他妈瞎啊……”胖子恶狠狠转头过头骂骂咧咧准备起来，没想那人又对着他的腿弯补了一脚，胖子再次跌回地面上。

“艹，你大爷……”胖子怒了。

“嗯?”那脚的主人很不讲武德，这一脚直接朝他脸上来了，胖子瞳孔瞬间放大迅速打了个滚那一双四十三码的鞋印才没落他脸上。

这时追他的三个青年也围了上来，胖子见状双手抱头，爬在地上怂了。

三个青年看着坐在椅子上悠秀的啃煎饼果子的男人，先是乖乖的叫了一声。

“陆队”

男人的手点点头指了指路边的白色途观，“带回去”

“是，陆队。”胖子戴着手铐被押上车。

被叫‘陆队’的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五官端正，挑不出一丝毛病，但是唇边冒出的胡茬，又多了几分不修边幅的痞性，就这么随意的坐在大街上啃煎饼果子都能吸引异性的目光。

他似乎是对自己的外表有着清晰的认知，三下五初二啃完手中的加了两个鸡蛋的煎饼果子后，利落的起身朝他刚刚手指的途观走去，身高腿长，走路都带着一股劲儿，把路过的小姑娘迷得不要不要的。

“陆队”三个小青年乖乖地坐在车里等，在他上车后又齐刷刷喊了一声。

颇有几分在外面闯货的熊孩子见了家长的模样，又乖又怂，陆知省只是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启动车子往凌江市局方向行驶而去。

大概过来半个小时，白色的途观停在市局办公大楼的前面，三个小青年压着胖子跟他陆知省身后走进办公楼。

“凌栤你带他到审讯室做笔录”一楼大厅，陆知省对其中一个较为秀气的青年说道。

“是陆队”凌栤压着那胖子径直往审讯室走去。

接着扭头对另两个人说：

“你们俩个先回队里，叫上一组二组的人等会开个会。”

“是”两人神情紧绷原地立正。

陆知省是凌江市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不过三十岁却立过两次三等功，破获多宗大案，今年初坐上刑侦支队一把手的交椅，年纪轻轻的副处级就这一点就另无数人刮目相看。

凌晨两点多

市局办公大楼还有好几处亮着灯，审讯室外陆知省看着里面接受审讯的胖子。

他们抓到这个人代号大猫，真名毛华荣，算是名头不小的毒贩子，头脑灵活，结交的人多，做事相当谨慎有点风吹草动就不出来。

当然陆知省更为在意的是，毛荣华手里还掌握有一个境外贩毒集团的线索。其中还牵扯到四年前凌江的一桩大案,这也是本该有缉毒大队逮的人，最后落到他手里的原因。

“老陆”这声老陆中气十足，陆知省偏过头，是肖蒽市局隔壁缉毒大队的副队长。

“怎么来了？”陆知省微微冲他点头，视线再次回到审讯室里的人身上，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

对于他的冷淡肖蒽似乎习惯了，哥俩好的搂过他的肩膀开玩笑：

“我说老陆，好歹这条暗线还是我给你提供的，这个时候就过河拆桥?不厚道啊你！”

“你想多了，他还什么都没说。”陆知省拍开他的手，微微蹙眉，这人那哪儿都好就是喜欢动手动脚。

“人你都带回来了，不急于这一时半会，明天再审吧！这些毒贩子开始都是硬骨头，先让他熬一宿”说着交待看守的人不要让毛荣华睡觉。

“看得出来，肖队你很闲嘛！”对于这位自来熟的肖队长，陆知省很多时候都是比较高冷的。

“别介呀！这不是赵局交待了，让我看着你点不要钻牛角尖，再者就咱们这么多年的革命友谊，关心朋友也是应该的。你看都这么晚了，不如咱们一起吃个宵夜……”肖蒽这人不说话时一副严肃刻板的样子，可是一旦开口就变了一副嘴脸，啰嗦程度堪比菜市场卖菜的大妈，这是陆知省对他的刻板印象。

“好了，肖队我还有事，你自便”大半夜的陆知省实在不想听他的碎碎念念，抬脚走人。

“哎，都这么晚了一起走呗……”肖蒽见他走得这么干净利索，立马又跟了上去，当然嘴也没闲着。

次日早晨

毛荣华一直不开口，陆知省便亲自参与审讯。

“哟，是你啊警官”陆知省刚坐下，毛荣华就开始阴阳怪气地说话。

他可记着呢就这货，要不是他那一脚，他早就溜之大吉了，此刻见到他脸上多了几分愤恨和不屑。

陆知省喝了一口茶水后，直直的盯着他看。

“毛荣华，三十八岁，凌江本地人，平日里爱赌。家里曾有两套拆迁赔偿的房子，都因为赌债被抵押了出去。一年前开始吸毒，后来因为经济原因，半年里在一个叫老黑的毒贩子手里拿货，开始以贩养吸，另外我们在你现在住的地方搜到冰毒，K粉之类的毒品共计150克，根据量刑这些可以判你至少七年以上。”

陆知省的这套说辞已经有好几个警察说过了，毛荣华不反驳也不说话就这么沉默着，打定注意死不开口。

陆知省眼底多了几分不屑，当真以为不说话就没事吗？

“目前警方手里的证据，往大了说可以给你一粒花生米，再小了说也是一辈子得吃牢饭。毛荣华如果你配合就有一个立过的机会，你表现得好我们会为你申请酌情处理。

四年前轰动一时的6.17扫毒大案听说过吗?其中涉及一个境外贩毒集团，这个贩毒集团四年前向本市输送了一种新型毒品——N11号冰|毒。但是这种毒品6.17结束之后随着这个境外贩毒集团匿迹，N11号毒品也随之消失。可是自两月前你手里却流出的一批冰|毒检测成分却和N11号毒品一样，我想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这片货?”

“什么6.17，什么N11毒品，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陆知省说话的同时眼睛一直在观察毛荣华提到N11号毒品时他明显是有变化的，虽然他掩藏得很好，但是他的手指却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这是下意识表现出的害怕。

陆知省也注意到了他无名指上的痕迹，眼神一凛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给你时间考虑”陆知省接着开口，随后意有所指的地说：

“毛荣华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毕竟来过这里了，你要是你什么都没说吧？想必传出去也没有人回信吧！”

毛荣华诧异的抬头盯着陆知省看了三秒，又很快的低小头，却始终一言不发。

从他的种种反应来看陆知省确定这个毛荣华是被人威胁了。

他在关注N11号毒品的动向，而哪些阴沟里的渣滓也时刻关注着警方的东西。或许从警方盯上毛荣华的时候起，他们就察觉到了。

那么这个大猫是他们放出来迷惑警方的手段，还是真的有自信他不会对警方说真话呢？陆知省摸了摸自己带着胡茬的下巴，打定注意后离开了审讯室。

毛荣华却觉得有些诧异陆知省不按套路出牌，没想到就问了几句就走了。

“陆队，早上好！”凌栤和秦越嘴里叼着包子，手里拿着豆浆，没想到这大清早的就和陆知省撞了个正着，由于咽得急差点没把自己噎着。

凌栤和秦越刚来一年多，经历有限好在人还机灵，这两天他们的顶头上司被派去省厅开会就有陆知省暂代，昨天是他们和陆知省第一次出警没想到让毛荣华半路跑了，索性人还是逮回来了，但是也在陆知省哪里落了面子，见他难免有些羞愧。

“嗯，你们两个来得正好”陆知省只是看了他们一眼，“有个任务交给你们，把近一个月内毛荣华去了什地方见了什么人都给我走访一遍，能不能完成”

“是，保证完成任务。”凌栤和秦越互看一眼随即原地立正敬礼。

“去忙”陆知省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