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5）

“因为，谎言站不长。”

㈩

鸿雁决定先发制人。她说了一堆能使人放松警惕的话术，因为急于求成又临时改变主意，选择抽出身后裤袋里的小手枪，枪声响过，鸿雁睁大眼睛，紧盯着不可思议的她：对方轻松躲过了数发弹，一颗未中。

凭这点，她已经联想到失败的后果，后來补的若干发子弹自然没用了。她边跑边开枪，对方也边躲边靠近鸿雁，猛地一下冲上前，不出几招就将她压制住，被一把抢走的手枪，在胜利者手中灵活旋转。

“这个轮回真不错。看，你又输于偷袭啦。”对方调皮地眨一下眼睛，将上好膛的枪口抵上鸿雁的太阳穴。

“f*k！阴险小人！”败者尝试挣脱但无果，就算对那把移到颈动脉的枪无奈何，也要恶狠狠地骂上一句，保住气势。

克利丝汀不知为何轻笑不止：“啊哈！这话本该由我来说的吧？”

闻到清香，胜者将枪往后一丢就吻上白皙的脖颈：“算了。你知道，我于你的爱不能与人分享。它是渴求的，多疑的，独占的，贪婪的，这一切既包括也来源于嫉妒和欲望。”

“听着，我不是蓝桉树的释槐鸟，请你回头，理智是人生的灯塔。”

“我在喧哗的世界里背道而驰，而你就是我保持理智的人生灯塔，温柔的光辉照彻我孤寂的寰宇。我为何不感激你带来的光辉呢？”

当双方意乱情迷达到了高潮，一枚被胜者挂在颈上的复古钻戒唤醒了鸿雁的意识。她感知着脖上带来冰凉的项链，若有所思，似乎在犹豫什么。

********

*****************************************她扯下项链，按下藏于宝石底角的机关，宝石上便弹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她突然就一刀下去，狠狠地刺进对方的脊背，倏地一脚踢开，迅速夺过手枪开了不下十发，似乎想发尽由羞耻感而滋生转化成的怒火。

把几处位置变一下就多出来一个小按钮。轻轻一按，手枪便转换为细孔高温激光，鸿雁静静打量了对方几眼，最后眼帘低垂，毫不留情地看着对方从血肉白骨化为一撮灰。

（十一）

人没了，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她一下子摊坐在地上，休息片刻，将未能说出的千言万语，转化为轻飘飘的一声叹息。

身边炭化的木地板，却在提醒她威胁并没有完全消失。

叹罢，穿好衣服，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与克利丝汀挂在颈上的那枚正好是对戒。戴上，转身走到门口，边开锁边抽上一支。清冷的客厅里传来一阵低笑，未燃尽的烟头被利落地往后一丢。在大门关上的一刹那，率先点燃了木楼梯。

“go to hell，my ex-beloved.”

烟雾氤氲中迸发了一道灵动艳丽的金红色。火精灵围满客厅，曲卷的火舌延伸至每一层楼道，在漩涡中吞噬了整座别墅。

外面已是风威火猛的雷雨天，闪电满天横流。顷刻，别墅在几道炫目的响声中轰然倒塌，将所有回忆深埋地底。

树林阴翳中，一辆无人车呼啸而过，它的主人仍在副驾驶上酣睡。一串光晕虚化了美人秀丽的黑发，在幻化中渐变回熟悉的金发形象。

美人悠悠苏醒，靠在车背上轻声哼着小曲，并没注意到后林有一阵飘上天空的缕缕青烟。微风轻拂，携带着歌声飞往远方。

几日后，一个姑娘穿过庭院，顺手一丢，让一卷报纸落在金发美人身边，喊道：“甜心，你看这个新闻，麦加州鲁斯兰镇某片森林里有栋古老的别墅成了废墟！据说是被闪电劈着的，幸好没出现人员伤亡！实话说说，你先前去这个小镇旅游的时候遇过没有？”

扫一眼报纸，这美人挑眉轻笑：“噢！和我当时暂居的住宅确实有点像。”她伸手揽过对方的腰，两人亲呢地碰了碰鼻尖，“上帝赐福，我并没有出事。”

艳阳炫目的光辉在镜头周围荡起朦胧涟漪，时曲时直的光影穿过罅（xià）隙，将一切撕为细微的尘颗。连同光影自己。似乎一切在静默中又重新开始。

（尾声）

厨房里是一个系着围裙忙禄的身影。清晨的阳光洒在黑发美人身上，增添一分亲近感。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为爱人起得这么早而感到惊讶:“醒了？时间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

克利丝汀摇摇头，一把搂住妻子的香肩，黏在修长的脖颈处一顿啄:“亲爱的，你总是这样，在我梦里不请自来～刚才我做了个不算很好的梦，在梦里你离开了我。永，远。”

“怎么会呢，小天使，小鱼鱼。”鸿雁摸摸爱人的头以示安慰，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问：“该不会在你的梦里，我俩之间有一个没了，活下来的那个上演追妻火葬场的狗血戏？”

她表示不太清楚，照梦中鸿雁的性格来看，一定分为零可能和无限可能。

鸿雁摸摸她的头发，送了两个早安吻：“不说了，快去吃早饭吧，有你最爱的豆浆呢！”

“你呢…”克利丝汀还没说出口的话就这么打断了，然而繁忙的鸿雁并没有注意到对方心情上的低落：“什么？噢，我吃过早餐了，桌上摆着你的呢。去吧我的好姑娘，啊，让下。”

鸿雁随便回了几句，正好要到克利丝汀身后拿东西，但气鼓鼓的爱人不想让步，她没法了，蜻蜓点水了几下，这才能拿到对方递过来的鸡蛋。

再见到克利丝汀时，她已经端着空杯子和碗盘杯回到厨房仔细洗涤。“在做什么呢，小甜心？”她问。

“煎蛋。你莫非忘了咱妈(明塔太太）要来吗？”

她洗净双手，随意地往自己的新长裤上揩了揩，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左手插入裤袋，右手高抬道别。“怎么可能，走了。”

“去哪？今天可是休息日。”

克利丝汀已经消失在拐弯角了，但下一秒，一只戴戒指的右手攀上门沿，探出头，眨着一只眼睛轻笑道：“给她买点东西啊。很快就回来，等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