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雷破死局

那矿石丢入，立刻被淡红火焰覆盖。在漫长时间中，杨靖注视黑褐矿石变成土黄，又碎成渣滓。淡红火焰披上光鲜明媚的深红外衣，跳动融入杨靖体内。汗水溢出，浑浊不堪，杨靖却忽然觉得浑身轻松，意识清醒。

“生灵之火？”冥鞘惊讶，“想不到，他居然会生灵之火！倒是个炼丹奇才！可惜可惜啊。”

“作为丹的材料，必须要保证纯度，杂质越少越好，但又不能伤及核心，保持其活力，也就是你。这对火候掌控，极难。”炼丹所需经历远超于熬中药，除夕显然无聊了，进开始讲起炼丹的要诀。

石头刚炼化，一株手掌大小的兰花又被丢入，“啧啧啧！炽血真兰都拿出来了。”冥鞘声音起伏跳脱，“你何德何能啊，这东西都出来了。”那嫉妒的怨气不要太明显。

“还能咋样？爷人品好。”

火焰尽情舞蹈，*****************************************

杨靖甚至忍不住销魂地轻叹一声，太舒服了，此刻身体是无比的通畅而轻快，杂质排出，透明汗水变得浑浊，除夕好像还不满意，投入更多的材料。

薙除杂质后居然再进一步强化体魄，夯实基础。那让他全身无力的药剂早随污秽排出，他甚至有种人一拳，轰开丹炉的迷之自信。

冥鞘让他别急，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杨靖的身体已经像是即将用完的牙膏盒，很难再挤出一点污秽，最后一位材料乃是一颗拳头大小的蓝色鹅卵石，精华融入，他身体仿佛化身大海，此刻正是百川归海。

直至这时，粗细才停止投药，“当把主体精炼到极致时，便是对主体的炼制！”

淡红的火焰自外向内收拢，原本温和跳动的火苗，此刻皆化为蝇蛆，露着尖尖的牙齿向他爬来。炎热的炉内立刻阪上走丸般向滚烫发展。

危险感乍起，潜意识告诉杨靖若让蛆虫爬上身体将会是无法想象的酷刑。“就现在了。”冥鞘压抑兴奋，“雷电将军给你的令牌，把你的力量打入。”

杨靖照办，那气息自鬼面武士的口中钻入，令牌微颤，很快又毫无动静，如石入静水，荡起波纹，又立刻归于沉静。

“靠！你坑我的吧！”杨靖大骂，话音刚落，那鬼面武士的双眼濯濯生辉，一股熟悉的力量在令牌中苏醒，微弱却让他无比忌惮。

“成了。”明窍于混沌中拍手，一声清脆让杨靖的心既安稳又沸腾。他按照冥鞘的说法，用意识勾动令牌，冥冥中只觉得意念连接九天之外，如丝如缕却实实在在。

“你不同于他们，是极好的材料。”除夕病态的笑着，忽然笑容一凝，侧耳倾听。

除了火焰的吐息，再无声音。

“刚刚好像打雷了？”他自言自语，话音未落，一到大腿粗的深蓝雷电降下，带着神明的无上威严，落在罪恶的炼丹炉上。

除夕瞳孔地震，强大的气压让丹炉一下炸开，被波及的丹炉，也免不了爆炸的命运。身处风暴中心的除夕直接飞出去，一口血喷的老远。被烟尘笼罩的炼丹房一片狼藉，唯有一人身挂破烂衣裳，抱膝而坐，皮肤微黑，成为此地显眼的存在。

“为什么我没事呢？”杨靖后知后觉，“说白了，这东西是雷电将军的信物，刚刚做的那些，只是申请向他要了些权限，就和你打王者要QQ微信登录授权一样，你自然不会有事。”

“绝对不对。”杨靖马上否认，“那天我被从天守阁劈到木兰料亭。”

“废话，她要劈你还保护你？”冥冥中有只眼睛斜了他一下，“谁让你作死调戏别人。”

“噗……咳咳咳……”除夕从废墟中爬出，手指他鼻子，眼眶欲裂。“呵呵，没想到吧。”杨靖站起来，也不顾风吹而过身上凉飕飕的，按动手指步步逼近。

“堂主，走！”两人从一片碎砖裂瓦下爬出，摇晃地挡在除夕前面，除夕一咬牙踉踉跄跄地跑出去。

杨靖立刻去坠，两个中年人同时一掌逼迫他退回，“你走不了！”

“好狗不挡道！”杨靖没耐心和他们耗，唤出影子，一马当先。那汉子虽看着狼狈，只退了一步，依旧接下了杨靖一刀，杨靖立刻一脚跟上，正中脚踝，那汉子本就负伤气虚，这一脚立刻乱了平衡，杨靖趁机一刀剐心。另一条汉子与影子缠斗，为注意，长刀从身后扫出，他有心躲开，却依旧被卸了条手臂，转瞬的破绽被影子抓住，一刀入肋。

他赶紧追出去，此地仅有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乃是长生堂的宽阔大院，也是进入室内的必经之路地，视线刚刚明亮，杨靖就看见一大片人。

十来个长生堂的打扮，其余皆是稻妻百姓。杨靖冷冷一笑，一双豹眼钉住除夕，“穷途末路了？”

除夕不做回答。

“你那些人我收拾起来很快。”杨靖话语的寓意不言而喻，除夕有恃无恐，“呵呵，你敢动手，我就杀了他们，我们来比比谁杀的更快。”

那些民众皆惊恐地望着杨靖，杨靖握刀的手微微颤抖，不敢出手。

剑拔弩张，却无弓如霹雳弦惊。

一个瓶子忽然落到双方中央，轰然炸开，烟雾则在瞬间就笼罩了院子，幕府士兵鱼贯而入。

利剑缠绕雷光袭来，除夕被扎中大腿，单膝跪地。

就是现在！

杨靖宛如猎豹，举刀就刺，旁边的人反应极快，拦住杨靖，杨戬五指下沉，冥鞘顺着对方刀身游到颈动脉，一刀封喉，没有停顿，抬手一记刀气，剧痛迫使出除夕脱手，诡异的紫红药丸散落一地，空中又是一箭，扎入他右腿，除夕插翅难逃，被两个幕府士兵按在地上。

房顶上高挑英飒的女子松开箭弦，向杨靖走去，失去主帅的乌合之众迅速败退。

这场战斗毫无悬念。

杨靖作为潜伏者，意料之中被带去做笔录，天黑才从天领奉行出来。除夕被判罪后立刻处决，而棺中女子被找了一处地方掩埋。

没有墓碑的坟头，仅有一小堆火照亮黑暗，杨靖从怀里掏出那本破旧的笔记。这一本相思与罪孽太沉了，沉得杨竞拿不动，翻不动，也看不动。他久久停在第一页，儿童画的火柴人，一男一女，牵手微笑，他不仅想到一位忧伤的男子在温暖的烛光下，思考着与情人快乐的经历。

他合上笔记，装上满满的寒冷，丢入火中，烈火焚尽简陋的笑脸，连同后续内容中，无数痛苦扭曲的脸一同焚毁。长生的丹药后，有多少人会像除夕一样失去重要的人？又有多少人未来可能会变成除夕？

他起身离去，光秃的坟头会再度回归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