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陪伴

泼墨般的夕阳刺得杨靖眼虚，他看见天边流金的云。

杨靖离开了陌生的房间，在绿荫下踏着破碎的夕阳，孤矮的平房独自在水边哀悼，白狗百无聊赖地侧躺，还期盼地看着门。

杨靖在那块石头上坐下，双手交叉撑着额头，心中翻涌的烦躁略微平静，像是归来的统帅，却不见当年故人。

太阳逐渐沉没，一人一狗，安静地听着河流。

月仿佛格外关照天守阁，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装点上了神秘和端庄。雷电将军折好最后一份公文，平淡而冷漠的声音像是一架机器，“找到了吗？”

“将军大人，他在白狐之野的海滩上。”立侍左右的奥诘众回答，雷电将军不语，那人却心知意会，“将军大人，我们把他带来？”

“罢了，我亲自去趟吧。”旁人没有察觉她语气的变化。

神明的身体机能异常强大，尽管伤得更重，但却恢复更快，仅仅腹部和腿部还缠着绷带。

浮光月金，静影沉璧，月光给他们染上一层凄凉，白狗仿佛接受了事实，耷拉脑袋趴在旁边。杨靖有点想那个青年了，那时每天都能看见，他笑着抱着白狗，夕阳为他们镀上一层热情；月落乌啼，白玉会为他们脸上柔和，尽管口体之奉简简单单，但那里确实像火一样，笑的欢乐，分享的热情，家的温馨，一切都有。

当时又有谁能想到这个整天乐呵的人，就在今日长眠呢？

人生无常啊，他不禁在心中嗟叹。有人在他身边，杨靖回头，和一双紫眸对上。

“将军大人，草民惶恐。”杨靖苦笑，“你我又非第1次如此，何必慌张？”

为了不压到伤口，她今日穿的是宽松的和服，白净的双腿端正的闭拢，“不管你信不信，看着有人离去，自囚在一个孤独封闭的环境，我都经历过。”

“那时我最渴望的，是有个人能在身边陪我。”

雷电将军没有继续说，静静望着柔和跃动的河水。她这时忽然思考为什么会来这里？

算是些同病相怜的同情吗？

没人再说话，心灵的枷锁还需他自己解开。两人一狗，安静的坐在河边，若自远观之，多少要看叹一声真是祥和。

半个小时后，杨靖深呼吸一口，逝者已矣，但生者还要继续前行。能怪谁呢？夜无青运气不好，是崩坏魔神的容器，又出生在如此凄惨的家庭？还是杨靖太弱保护不好身边的人？

前世也有过这种疑问，每次玩《王者荣耀》打巅峰赛时，满怀期待的开局，满身戾气的结束。是怪运气不好，和一群猪一样的队友，对上神一样的对手？还是自责太弱，为什么不能1打5？但当时他选择后者，现在也依旧选择后者。

生活就如一把巅峰赛，总会时不时让你抓狂，无法改变的环境终究无法改变，不断成长就好，就算最后还是输了，起码也能笑着说我1打5都能打赢。

“将军大人，”杨靖不似之前那般消沉，“关于崩坏魔神，可以给我讲讲吗。”

雷电将军没有拒绝，她仿佛在酝酿回忆，好几秒后，娓娓道来。

“崩坏这个物种是接近300年前出现的，他们是崩坏的魔神，他们数量多，而且能力诡异，若是有人陷入崩坏无法自拔，就会成为他们的死侍。”

“而崩坏又是他们的说法，要是换做我们来说，就是一切让人不适的事件和情绪。比如别离，愤怒，仇恨，绝望，孤独……这些都算是崩坏。这些负面的情绪能量，有助于他们实力增长，同时也是食物，但他们自己的崩坏不算，所以他们入侵了这里。”

“数量多，能力诡异，所以当年即使他们实力不及尘世七执政，那一战依旧惨烈。最后是我们赢了，但并未完全清除。”

说罢，雷电影轻叹一声，杨靖能发现他此时的眼是落寞的，却又如，火花闪烁般，转瞬即逝。

她轻轻站起来，把一块令牌和钥匙放在原来坐的地方。“若你无处可去，天守阁有一间许久无人居住的空房，你若愿意，可以去那里起居。”

“谢谢。”杨靖淡淡一笑。

钥匙上残存着温度，古朴而精致的令牌，蓄满樱花味的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