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秘法·形影相吊

杨靖可以感到意识沉沦，视线越发模糊，那片黑暗转瞬即逝，他仿佛只是快要睡着，被如期而至的钟声给敲醒。

疼痛全部消失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遍布全身，如烈火，如沸水，他没有抵抗，任由视野慢慢变红，轻松与舒适感遍布全身。

但丧失的疼痛不足以支撑破损的肌肉继续战斗，除非，可以修补身上的伤势或者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原本纯白的纸，只要有一支笔，上面就会多出墨迹。那些信息仿佛与生俱来，他现在不过是无师自通。

杨靖摸索着抓住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紧紧扣住，雷电影转过头，被人握住手的一瞬，世界只剩下手心的温度。

“将军大人，请握紧我。”

“别抵抗，信我。”

亦如那日在净土中，她莫名的心安。

五指爪直取杨靖头部，一只漆黑的手忽然抬起，长刀划破手掌。

瓦伦西亚怔住了，她愣愣的看着黑影如同灵魂出窍般地坐起来。男性站起来，甚至还优雅地扶起一个女人。

高挑，麻花辫，那赫然是雷电影！

两个黑影相拥，合二为一，依然是雷电影的体型，只是原本完全漆黑的脸，多了一双水晶般的魔眼，高冷而淡漠。她右臂伸直，从虚无中抓出紫色薙刀，衣袍无风自起，薙刀光华耀眼。

刀身残破，却不阻止愿随主人征战的意志。

像是有液压机在挤压他的头，杨靖感觉快要裂开了，但莫名的疼痛却让他更加兴奋，他甚至有闲心注意到洞顶爬过的萤火虫。

“将军大人，”声音依旧低沉，却不似之前那般垂死不活，“承伤交给我，战斗靠你了。”

侵蚀的能量在影子出现的那一刻就已被带走，意识攸然连上，这一刻她就是影子。若没有侵蚀，雷神能单吃瓦伦西亚，杨靖能勉强拖住。

但现在两者相加，答案远大于两者之和。

影子动了，她如鱼得水地穿梭在阴影中，水蛇般的灵活，猎豹般的迅捷，黑熊般的威猛，她带着神明的威严，成为暗影中最致命的雷光。薙刀抡起完美的优弧，用崩坏魔神的血绘出昙花一现的印象画。

战斗逐渐变得毫无悬念，瓦伦西亚嘶吼着，一遍又一遍进攻，影子却更加灵活，若是破损则会马上修补，她甚至可以以伤换伤。强大的恢复力，已经支持不了这样刚猛而迅疾的攻击，失败已是板上钉钉。

一大票人冲进来，宽敞的秘境瞬间显得狭小。“将军大人！”短暂的震撼后，所有人又看见地上躺着的两个人。雷电影确实在操控影子战斗，但他只是下意识全程看着杨靖。后者忍受难以想象的疼痛，只是默默注视洞顶，自然也没注意神明流转的视线。

天领奉行的人上去把两人围住，保护得固若金汤，一众人目睹了那黑影以无上神明的姿态，斩入瓦伦西亚那充满崩坏的罪孽身体。

她不甘地咆哮，尖利的惨叫仿佛使洞窟都在颤动，雷电的枷锁将她困住，审判的魔眼缓缓开合。

雷罚恶曜，荡尽污秽。

仿佛闹鬼的电视被切断电源，声音戛然而止，黑影慢慢伸手，拳头大小流着光滑的黑雾被吸入体内，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向两人走来，那眼神和姿态都和雷电将军无二。

所有人下意识为她让道，她畅通无阻地来到面前。

杨靖察觉视野中多了一团黑色挡住光，他艰难地微微低头，四目相对。

那黑影手一松，薙刀直接压在杨靖肚子上，他瞬间血脉翻腾，一口老血喷出大有火箭升天之势。

“你……够狠！”这一砸直接让杨靖破功，兴奋感消退，他直接被拉入一个，只有疼痛的世界，昏迷之前，也不忘愤愤地骂一句。

不过……雷神大人的手真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