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青葵的三百篇文章交齐,夜昙才磨磨蹭蹭的写了五篇不到,而且还写得乱七八糟,笔画缺胳膊少腿儿的,月槿看了之后沉默不语。没隔几日,却又是发落了一批人。
如今,宫里人人都打起精神当值,深怕哪里又触了主子的霉头遭了罪。
暾帝离光旸却是有些坐不住,让人请了月槿一同下棋。
暾帝抓了一把白子在手中让月槿猜先,月槿回以一颗黑子,暾帝张开手,是单数。
月槿执黑子先行,暾帝执白子后行。
第一手,黑子落在天元。
暾帝沉吟,抬头看向月槿随即落下一子,“起手天元,看来槿儿对这局棋的输赢是智珠在握了。”
又一白子毫不犹豫的落下,月槿悠然说道:“下棋如战场,举棋不定只会满盘皆输,不若快刀斩乱麻,来个措手不及。”
“虽说兵贵神速,但若急功冒进,却很有可能会落入对方的陷阱圈套之中。”谈话间,数十回合后,棋盘上赫然升起一条由白子组成的白龙围堵黑子。
又过十数回合,黑子已然被白子逼入险境之中,回头无路。
月槿微微一笑,一子落,“您焉知我非谋定而后动?”
“黑子气数已尽,可有力回天?”暾帝落子时反问道。
月槿不慌不忙从棋罐中捻住一枚棋子,黑子犹如一把利剑,一剑斩断白子大龙,“白子总有破绽之时,一子足以。”
棋盘之上局势赫然翻转,白龙被斩,黑子趁势追击,即便白子之后极力补救,奈何黑子来势汹汹,转瞬间将白子冲杀的七零八落。
暾帝望着棋局,手里捻着的白子久久不曾落下,最终还是被丢回棋罐里,“是寡人输了,看来槿儿的棋力已在寡人之上。”
“父皇哪里的话,只怕是父皇的心思一直不在这棋局之上,这才让儿臣有机会钻了空子。”
看着月槿一子一子捡起棋盘中的棋子放回罐中,暾帝也收起了自己的感慨,说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槿儿,为父知你姐妹情深,青葵和夜昙是你亲妹,你自然疼爱她们。”
“父皇又岂止是在说儿臣,父皇不也是这般疼爱着妹妹们。”月槿回以淡淡一笑。
“青葵日后是天界储妃,一旦嫁入天界,与你我父女几人何止是相隔千里万里,此生难再见几面。你多疼爱几分,为父亦是欣慰不已。”
话语间,全然是对未来嫁女的一番感慨。
月槿捡棋的手一顿,“那父皇为何不说说昙儿?”
“昙儿出生时,天降恶兆,你母后也因此难产而死,是为不详。沉渊族求娶昙儿为沉渊族储妃,可沉渊暗无天日环境恶劣,沉渊一族凶恶狠厉,加之昙儿不详出身,神界与沉渊历来不和,积怨甚久。你与葵儿若是多加亲近昙儿,为父只怕会为你们姐妹二人惹下灾祸连累自身。”
“父皇的这番话,是在劝儿臣,还是父皇在劝自己?昙儿也是您的女儿,儿臣不信您真的那般厌恶她。”月槿点破,“自古以来,女子生产便是如入鬼门关。天生恶兆,母后难产,这些又怎能是一介刚出生的婴孩儿可以决定的,怎可将这些罪责到一个婴孩儿身上?”
暾帝看着月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母后难产那日,恶兆紧随昙儿的出生降下,国师夜观星象,入夜闯宫禀报天象,扬言昙儿乃祸世灾星,应该掐死于襁褓内,以保人族平安。”
他虽未曾真正想过掐死昙儿,但是这些年来所作所为,也早已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抵众人悠悠之口,还是真的厌恶这个孩子,认为她是祸星降世。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