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执手

一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入冬了，许多的小动物都陆陆续续跑到深山老林里去冬眠了。枫眠小区的居民们还在等待今年的第一场雪。

夏昌仁和钱龄夫妇都已经过了耄耋之年，身体还健硕，让同小区的很多老年人都羡慕坏了

夫妻俩每次都要一起出去，再一起回来。他们彼此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互相感应，永不分离。

夫妻俩有五个孩子，这其中有三位美丽的女儿，是挨着肩长大的，最后两个是儿子，最小的儿子现在都已经有孙子了，是个大胖小子，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可叫外人眼红了！

带过儿女，带过孙子，带过重子，现在俩老人也没有那种带孩子的欲望了，他们带不动了，趁还有时间，趁死神还没偷走他们的生命，好好出去看看这世界不好吗？

于是，众人筹措资金，让当老师的长孙夏吉安利用这几年的暑假时间带老人们逛逛整个中国，看看我们的大中国，看看那些个书上说的风土人情，尝尝不同地域的小吃街，穿穿不同名族的服饰。

什么都好，总比待在家里消磨时光来的好。年代不一样了，他们这个年纪玩不好手机，顺应不了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走着走着就落伍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上次去电影院看《金刚川》，虽然电影的奇妙的叙事手法没有看懂，但是内容看的可是明明白白的，那段时光也是亲身经历过的，想忘也忘不了。

俩人坐在最中间靠前的位置里哭的稀里哗啦的的，一开始是钱龄先哭的，当她意识到的时候，泪水已经从干涸的皮肤上，流经数十道河流，从那松弛垂落的下巴滴到了手中握着的电影票上。

夏昌仁心疼她，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握住钱龄小小的，布满皱纹的双手，一股暖流透过五根手指流淌进了钱龄干涸的心里。

俩人是最后走的，直到整个巨大的影厅里再没有一个人，直到电影字幕都快结束后，现在这里是安静的，是属于俩个人的世界

至于为什么没有走，不是因为腿脚不便，是因为钱龄占据了夏昌仁的怀抱——她睡着了。就像是初生的婴儿一般，微弱的呼吸，平静的脸庞，还有一道浅浅的泪沟……

郑季在某次去蓝辰大学参加校友会的时候（有关于案件的专访，领导让去的，还是和一队，二队队长三个人一起去的），因为是受邀，所以坐在了前排。一路下来，很多校友说的都是企业的问题，听了几个就不想再听了，正好曹平成想要喝点水，郑季偷偷溜出去抽了根烟，并且把倒水的事情果断给忘了。

“陈教授，关于新能源的报告，副主任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追着前面的西装笔挺的女士喊道。

那位小姐看着也才二十多岁的样子，看出来化了妆，所以很漂亮，很有气质，这是郑季的第一印象。她披着长发，踩着黑色高跟鞋，走起路来很好看，给人一种自信干练的感觉。

最近的天气真的很差，接连不断的雨天让郑季心情有些烦躁。平时不怎么抽烟的他，今天也破例抽了根华子。现在，他只觉得在那位女士面前这样子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于是便把烟掐了，还溜进厕所把身上的烟味拍了拍，漱了漱口，嚼了个口香糖，顺便洗了把脸醒醒神。

再出来的时候，透过窗外，郑季能看见她已经在台上自信演讲了。虽然听不清楚声音，但是这样的她已经初步迷住了郑季这个情窦初开的老小子。郑季还没意识到自己这种痴汉形象，只是觉得站在那里，远远的观望她，就很好，无论别人怎么看都无所谓。

直到关于她的部分结束后，郑季才敢趁机会溜进来，心安理得的坐在曹平成旁边。

“茶呢？”

曹平成大眼瞪小眼，俩人面面相觑。面对曹大大的疑惑，郑季随口扔了一句“忘了。”可把曹给气坏了

“哦，想必是郑季你拿我当借口出去抽了根烟消愁去了是吧？”

郑季不予置喙。

曹平成不依不饶

“哎，你认识刚才的陈小姐？”

郑季仿佛被触碰到了内心的某种东西

“她原来姓陈？那你知道她全名吗？”

看着急切的郑季如此好笑，曹平成准备逗逗他

“答非所问，不予置喙。”

郑季准备起身

“我去给你倒茶。”

曹平成笑了，忙拉住他

“你这是...？坐吧坐吧我不渴。”

郑季坐下，目光紧紧盯着曹平成，他以前都是匆匆略过，就像是没他曹这个人一样。突然被郑这么“目光所至”，曹浑身难受，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想扰乱他刺眼的目光

“别盯着我看”

郑季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才发现自己似乎有点“暴露”了，不知道怎么收拾现在的心情，只能心烦意乱的看着窗外的阴雨天，耳边曹的声音渐渐消退，只能模模糊糊听见了一个很温柔的名字——“陈文忆”

就像是夜间流过小溪的清泉，伴着月光，温热的小酒，小口酌着，顺着喉咙缓缓流进身体里。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这大概是我的妄念吧...

郑季只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适合，而且这份工作实在是太危险了，照顾不到，不能给对方保障的婚姻，是不幸福的。若是一腔热血，到最后辜负了人家，毁掉的是她的人生。

她如此的光鲜亮丽，日后也会有同样令人艳羡的家庭吧？倒不如做个朋友呢？还是别了，既然无意去照顾，还是不要叨扰了。

草草结束的会议，草草结束的爱情...

前天好友鹤一（诸葛鹤一）来找过我，想让我帮忙找人照顾一下阿姨，我就很疑惑啊，这种事难不成是要我在公安系统里找保姆？

诸葛鹤一是我大学四年的同学了，早期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了一年，年纪也比我小一岁。家庭条件很不错，母亲就是蓝大的教授，那个时候还在任教呢，现在身体不允许，提前退休了。

我曾经去过鹤一家里，阿姨很热情，我很喜欢他们一家子，就是鹤一比较...唉，不说了，这个臭小子，后来去考研，听说考到中央去了，后来又出国，现在已经是国内有名有姓的大侦探了，还有了自己的事务所。

我之所以对他了解还挺多的，因为我们这些年里交情也不少，怎么说，工作之前我们是最好的兄弟，现在嘛，这种概念随着接触社会上的人多了，也就渐渐模糊了。

他在京都，我在蓝辰，平时也见不到面。我因为工作的原因，接触不到那边，也只有他偶尔过来看看我，也是顺便的事吧，我可想不到他会专门来看我，是因为阿姨的缘故吧。他不在南京，我有时候也回去看看阿姨，不过因为今年退休了，待在家里不方便，鹤一准备把她接到北京去，在那边也有房子，事业有成，和当年真是差别很大啊。

说真心话，就顺便说一下，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会打扮了，把自己捯饬的挺帅的，还说有了女朋友，谈了快一年了，准备结婚了，到时候给我送请柬。是啊，男人先事业有成，再然后，就自然而然会有归宿了。而我，现在，对这种事情还很麻木，走一步算一步吧，就说父母也不催我，倒也是很民主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