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身契

　　众人得了新衣，纷纷来给玉缜道谢。玉缜也趁机认全了朝雨院的下人，一时间院子里好不热闹。

　　待大家离去，玉缜留下夏萍问话。

　　“夏萍，你伺候来我多久了？我总是病着，竟不记得了。”

　　“回姑娘，奴婢是去年年初，东昌伯府瑞大太太送来咱们府上的那一批丫鬟。”夏萍言语中含着几分对旧日的怀念。

　　原来是穆佳氏族长东昌伯府送的人，怪不得夏萍对朝雨院里的人态度一般，从伯爵府的奴婢到一个五品外放官员家的奴婢，那确实是大大的降级了。

　　“我恍惚记得太太给瑞芝姑姑放了奴籍，是为个什么缘故？”

　　“大半个月前瑞芝姑姑家儿媳妇生了个儿子，太太说瑞芝姑姑照顾姑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给瑞芝姑姑一家放了籍。那儿媳妇说是难产了，太太开恩，让瑞芝姑姑回去给照顾她出了月子，再回来伺候姑娘。”

　　“大半个月前？这么巧就是我受风寒生病之前？哎呀，那怎能说瑞芝姑姑没有功劳呢？”

　　一向跟鹌鹑一样懦弱怕事的主子突然开始管事让夏萍有些惊奇，但要夏萍来说，像自家主子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人，得要自己会争会抢才能比别人活得更好。像夏萍自己，如果当年没有在阿娘要把她卖到勾栏院之前，偷了户籍文书自卖为奴进了东昌伯府，还有谁能来救她？姑娘被家里人害得一身重病还对家里人唯唯诺诺感恩戴德，那她才要看不起姑娘了。

　　玉缜意味不明笑了一声：“呵，我这院里瑞芝姑姑放了奴籍，夏莲身契在太太那，坠儿巧儿几个的身契我也没见着过。唯独你是亲戚家送的，顺带给了身契。”

　　她走到架子床前，在床头摸索一阵，咔擦一声，打开一个暗格，从中取出一个带锁木匣。又从榆木书格的一个抽屉中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木匣，从木匣里取出一份契书，递向夏萍。

　　“夏萍，我知道你想回东昌伯府，但伯府送出去的人就没有要回来的道理，更何况是我们家这种攀高枝的亲戚。在穆佳府，留在我身边是你最好的选择。太太和二姑娘三姑娘院里有的是能人，轮不到你个外来的爬上去。哪怕你舍下脸面去给我父亲做小，顶天了也不过是个通房丫鬟。而在我这，你能当管事的一等丫鬟，有朝一日我嫁人了，也能跟我去当管事姑姑或者放籍离去。”

　　夏萍盯着那份契书，思考良久，最终还是伸手接下了。

　　她紧紧攥着契书，跪下恭恭敬敬给玉缜磕了一个头。

　　“奴婢多谢姑娘体恤。从今以后，奴婢必定事事以姑娘为先。”

　　玉缜非常满意夏萍的识趣，她要的就是夏萍这句话，虽有996帮助，但她与原本的玉缜性格差别不是一般的大，身边必须有个自己人帮忙遮掩一二。而朝雨院中，唯一一个非家生子出身的夏萍，也是她的最佳选择。

　　她扶起夏萍，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对双龙戏珠银镯给夏萍戴上。

　　“我要你替我去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