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脏了

她跟那位警察走进里间，弄好了手续才见到闻栩。

　　少年坐在椅子上垂着头，脸上有血迹，额角和嘴边都有淤青，他安静的靠着墙壁，身上冷得像冰。

　　他手边放着一包东西，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看见是钟陌，想把东西藏在身后。

　　她看见他窘迫的样子，口中的责备，顿时咽了回去。

　　“藏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他不说话，眼神躲闪，像只受伤的小鹿，人前的高冷，在钟陌面前竟然有点傲娇。

　　她抢过他手中的袋子看，手指擦过他的手背，闻栩的手很好看，手指细长，皮肤白皙，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以前钟陌总调戏他，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不去弹钢琴可惜了。那时候钟母给他报的吉他班课程，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他就跑到钢琴班去了。

　　只是不知道现在......

　　钟陌真的觉得这三年错过了好多，不过三年这世界早已天翻地覆。

　　“你买的？”塑料袋有些破损，上面留着着干涸的血痕，可能是打斗的时候不小心沾上去的。

　　“脏了。”少年没有抬头看她，嘴里喃喃说，伸手想去抢她手中的东西。

　　袋子被扯破了，好大一个口子，东西散落了一地。少年坐回去，眉间有戾气遍布，他沉默不语地看着地板。

　　钟陌将那些零食捡起来，打开了一包，站在他面前毫不介意地吃起来。

　　她含糊不清地说，“你个小屁孩儿，懂不懂勤俭持家？”

　　她的嗓子因为长时间抽烟变得有些沙哑低沉，拔高了音量也显得不刺耳，反倒是带着点性感。

　　“对不起。”少年的声音很小，像是害怕惹怒她。

　　心头那股无名火消散了大半，钟陌伸手捏住他清瘦的肩膀，想要将他拉起来，奈何她与他力量悬殊。

　　闻栩主动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的身体，他比她高了一大截，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前面的视线。

　　钟陌侧过头看着墙壁上的横幅，八个明晃晃的大字悬在她眼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出了警局，门口的阶梯旁站着几个与闻栩年龄相近的男生，手臂上大多都纹着图腾刺青，中间的那个男生剃了个平头，身强力壮的，两指间夹根香烟。

　　几个社会气息极其浓重的男生凶神恶煞地站在那里，甩着大花臂，撂着膀子吓坏了路过的行人。

　　那个平头低头吸了一口烟，又抬起头与旁边几个人笑骂着，回头看见了钟陌旁边的少年，脸上表情立马凝固了。愤怒与怨恨交织在他的脸上，好像要吞噬那个高高瘦瘦的少年。

　　“站住！那边的人，给老子他妈的站住！”

　　钟陌转身想走，但那平头已经朝他们走近了。饶是她再迟钝，也看出了闻栩与这几个人之间有不简单的恩怨纠纷。

　　“特么的你们耳朵聋了是不是，老子叫你装没听到是不是？”

　　她毫无畏惧的与那平头对视着，眼里有冰霜划过，她把闻栩护在身后，像一头护着小崽子的母狼。

　　那平头恶狠狠的瞪着她，身边几个小弟涌上前，把二人围住，“哼，今天这事儿你们得赔偿我兄弟，要不是这小子多事，至于耽误老子的大事？还害得老子进局子差点被拘留！”

　　他咬着牙，烟头早就被扔在了地上。

　　钟陌冷哼一声，淡然地对他笑，像只从地狱爬上来的女鬼，“这里可是警局门口，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想进去待个几天？”

　　大概是头一次被个女人威胁，那平头男暴躁极了，捏着关节作响的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愤恨地朝闻栩的方向抡起拳头。

　　终于，反应过来的黄毛小弟拉住了他的胳膊，“也不是我们找事，只要你赔了我的精神损失费，这事儿也就完了，不然以后我他妈见他一次，打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