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叫沈竹归。”小竹归躺在床上,任由她将被子细心地盖在身上。
“你是病人,又还这么小,是嗜睡的年纪,再睡会吧。”
凌余行替她掖好最后一个被角后,稚声说道,像个小大人一样。
小竹归眼看她就要起身出去,连忙抓住了她的一片衣角,眼神湿软,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你可以在这里陪着我嘛?”
那双本该是天真烂漫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惶恐不安。
凌余行瞧见,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在床头边蹲了下来,手心托着小脸,就那般直盯着她眼睛。
小竹归也看着她,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直到小竹归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眼皮子也耷拉着。
当她终于闭上眼睛,呼吸平稳下来时,凌余行才敢松一口气。
“呼~母亲说,小孩要好好睡觉,身体才会好。但我是个大孩子,我得去练习,才能越来越厉害。”
她又拿出了小短剑,把她紧捉着的那片衣角割了下来。
“我会很快回来陪你的!”七岁的凌余郑重地向熟睡中可怜的奶娃娃承诺。
门外的下人见到这一幕,不禁联想到了话本子里,春季进京赶考的读书人与心上人告别,誓言待到状元时,即为下聘日。
好一副勾人泪的春风图。
“你不许哭喔。”
凌余行说完最后一句,便急忙起身朝外走去,只是到门口时,又放轻动作把门关上。
当最后一点缝隙也被合上,凌余行便再也忍耐不住,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她奔跑的方向通往大苍最大的军事训练场,在冬季特有的冷漠里,那边显得热闹非凡。
“好!又是靶心!再加难度!”
凌影廖笑着垂下弓,看着他们在靶子往后移,前边又加了几块猪肉。
“等练完,我们就可以拿着大公子串好的肉去烤了!”
“是啊是啊,公子亲自串的呢,问谁家能有这等福气啊?”一个人开玩笑道。
他们嬉笑间,也在擦拭着弓上的冰渣,目光所到之处,全部人都欲欲跃试,眼里尽是兴奋。
“光是公子一个人串太没有意思了,我们一起啊!晚上吃个痛快!”
说话的人一跃上了马,持着弓,箭囊里已经装满了箭矢。
他瞧向凌影廖的位置,他的箭再次将那几块猪肉穿过,直射靶心。
他笑道:“公子,站着打几块死猪肉有什么意思,我们去打热乎的!”
说完,他大喝一声,骑着马奔进了林子里,他的身后,一群人也和他一样,翻身上马,握紧了缰绳,朝森林冲去。
好不肆意。
马儿带着他们扬起一阵冷风,惹得凌影廖也吹到了他们的畅快惬意。
笑骂了几句,也骑上马,追上了他们。
而军场上的一堆柳藤后,简装的凌余行悄悄扒开一个小缝,眼睛四处游看着。
没见着有人后松了口气,一溜烟地跑了进来,她躲在一个军帐后边,发现军场里也只有一些巡逻的将士。
她猜想他们应该是狩猎去了,毕竟军场就连着林子。
她躲避着他们的巡逻路线,偷偷进了帐内,里边摆满了弓和箭。
她像往常一样,拿了一副后便对着帐内的靶子练了起来。
外面巡逻的士兵,听到帐子里不断传出的“咻”“咻”声,想起了凌夫人每隔几日就来军中送亲自做的汤的场景,便把这声音当作不过是寻常侍卫练习。
恍若没听到一般,绕过帐子继续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