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遇到怪人

这天休假，潘世正细心地算帐、查帐。"砰！"地一声，一个人踹开大门。潘世有些不悦地放下毛笔，站起身。

潘世谁啊？

苏锦潘老爷，求你救救幺儿吧！

来人是苏锦。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跪爬着向潘世移去。他涕泗横流地磕了好几个响头。

潘世不为所动，实际上他已经忘记了这人是谁。因为苏锦的变化太大了:先前魁梧的身躯此刻只剩下一张皮和骨，瘦骨嶙峋的身子驼着背，蓬头垢面的；脸上须发和胡子浓密到潘世甚至连他的表情都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出他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眼睛混沌无光，眼底还有一片乌青。他只能先将苏锦扶起。

潘世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苏锦老爷不记得我了？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苏锦啊。

潘世瞬间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看上去惊讶极了。他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迷惑地问道:

潘世苏五哥？你怎么成这样了？小阳呢？

苏锦一听到苏阳的名字，浑身便颤抖起来，泪珠夺眶而出。他双手用力握住潘世的一只手，再次下跪，道:

苏锦潘老爷，幺儿他被一、一个人，哦不，是被贵人谋害了……但是！但是洋医说，只要钱到位，一定能……能救回幺儿的！潘老爷，求求您救救他吧！以前是我不懂事，但幺儿是无辜的呀！

说完，苏锦又是嗑了几次头。潘世心中发涩，将苏锦扶起，然后去了小仓库取了两个银元给苏锦。

潘世够了吗？

苏锦够了，够了！谢谢您，谢谢您，谢谢……

苏锦笑着，双眼放光。他颤颤巍巍地接过银元，像拿得什么绝世珍宝般亲了亲，又擦了擦。之后，他再次向潘世下跪磕头，以表感谢。磕完头后，便急急忙忙地跑出门了。

潘世望着苏锦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忘怀。

怎么会成这样了呢？

还没待他细想，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敲了敲门便走了进来。

"廿楼主，花楼的陈楼主请您在未时时分去他那里一叙。"

那个小厮模样的人低着头说道。

潘世好，你回去禀告他，我会去的。

"是。"那小厮离开了。

…………

戌时，已是日落青山之际，金黄色的余晖洒在醉得面颊微红的潘世身上。他望望只剩半弧的红日，自嘲地笑了。

正当他路过昏暗的一个小巷子口时，一些细碎的声音令脑子混乱的潘世立马清醒，警觉起来。

他轻低着身，悄悄地(猫猫祟祟地)靠近巷口，就当他想进去一探究竟时，一个银白色的东西便抵在了他纤细的颈边。他垂下眸子，看了一眼便寒毛倒竖--那是一道利刃！

潘世立刻站直身，结果碰到了身后那人的下巴。身后那人深吸一口气，似乎很痛，又感觉像是隐忍怒气，他开口，声音里透着虚弱嘶哑的无力感。

"你是谁！"

潘世将双手举起，身后那人以为他要动手，立马将匕首逼进潘世的颈子。

"别动！"

潘世我这是在投降……

身后的人沉默了半晌。

潘世兄台，你是……做什么的？

"闭嘴！"

身后那人又将匕首逼进了点。

潘世又将手缓缓放下，身后那人马上警惕地问道:"干什么？"

潘世挠个痒，挠个痒而已。

就当身后的人略有放松警惕之际，潘世猛地下蹲，扑倒那人，那人闷哼一声。随后潘世迅速坐在那人两腿上，将那人两腿夹紧。他还将那人的手擒住了，并将那人的匕首用力从他手上扯出来，丢到了一旁。

男人压抑地咳了几声后，怒道:"无耻下流之徒！"

潘世嘁，就你能偷袭别人，别人不能偷袭你？

潘世不屑地冷笑道。

男人挣扎无果，再次咳嗽起来。潘世趴下身子，近前想细一瞧，男人连忙把头扭到一边。潘世发现此人胸口和腰上正不断往外渗血。刚才离得远，这人又穿着黑衣，他自是看不见其实这人受伤了。难怪会被他摞倒！

潘世忙起身，向男人伸出手，欲将他拉起来。可是男人毫不领情，自己站起身来。潘世收回手，极其抱歉地说道:

潘世不好意思啊，原来你受伤了。不过你还是快点走吧。马上就要到亥时了，届时你定脱不了身。

男人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潘世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便凑过去听。没想到男人只说出"你"以后便摔进潘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