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南-1

望江南

晚风吹散凡花香

窗前火烛映青裳

不知曾是少年郎

终得心上人断肠

架空历史，无明确背景

  我是某大学史学的大三就读生，某天在史书上无意间看到了个凄美的故事，这个故事很长，请听我慢慢和你说。

  暮雪五年

  郑府

  “快带煜缜走！快！”女人嘱咐着下人，将下人推出了后门。

  “娘！”郑煜缜被下人带离了这个已如地狱般的郑府。

  这是郑煜缜离开郑府的第三天。

  他无意间听到了两个下人的对话。

  “夫人他们已经…全部死了…”

  郑煜缜以为这已经是噩梦的终点了，却没想到这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郑煜缜出生于文学世家，母亲是是个教书先生，父亲在朝廷中当官。

  因为父亲的清正与廉洁在朝廷中得罪了人，才惹得现在的杀身之祸。

  可没想到，仇家居然连这个才14岁的郑煜缜都不放过，一路从洛阳追到了长安城。

  直到两个下人将他藏了起来，却也不免一死。

  14岁的郑煜缜几日内似乎经历了这辈子都不一定能经历的事。

  他流落街头，独自一人走在长安热闹的街市上。

  直到天色已晚，被那个女人发现…女人向他保证过，只要和她走就不愁没吃穿。

  郑煜缜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生路，是自己能够在长安活下来的路。

  他每天在学堂里，学习的不是书法也不是诗词，而是永无止境的仪态、舞蹈、吹拉弹唱。

  直到两年后的一天晚上，他被女人带入了一个房间里，房间不大，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张床。

  “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

  那天晚上似乎将他一切未成熟的心智全部摧毁。

  他已经明白…自己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一夜之间褪去了幼态，镜前剩下的只是那张自己都认不出来的成熟的脸。

 他想逃出去，却更想活下去…被生活的枷锁所禁锢，每天都在暗无天日中度过。

  他学着如何和讨好男人，和他们做爱，无法反抗，唯命是从，因为只要他们做出一些出格的事，自己就会获得更多的报酬…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身边每天都是浑身散发着恶心的兽性气息的男人。哦，这可真令人作呕，可他又能怎么办？乖乖地听着客人的要求，然后告诉他价钱，最后便将身体献给他们。

  每次受不了的时候，他总会催眠自己：“他们都很爱你，甚至愿意花大价钱买自己一个月的身体。”

  他学会了如何让那些男人花更多的钱去玩弄自己，对于他来说，这又有什么，能赚钱就好了。

  有的时候他也会听到自己被叫“长安第一苏妲己”或许这就是自己最吸引人的地方…让男人忍不住为自己花更多钱。

  他喜欢上了这种生活，躺着什么也不用干，就可以赚到有些人一个月都赚不到的钱。

暮雪十四年 五月初五 端午

  “喂，朴志城！敢不敢和我玩马球？”

  “怎么不敢？”

  “这次你要是输了，你就跟着我到胡玉楼耍一耍，如果你赢了我就请你去看戏，如何？”

  “我奉陪到底。”

  朴志城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隔壁李府的三公子，从小便是挥霍无度，因为家中有两个大哥在，便总喜欢和朴府大公子也正是朴志城称兄道弟。

  朴志城骑上马，手中紧攥着球伏。

  一场持续的时间不久，朴志城不常玩这些娱乐游戏，但也很少输，不过这次似乎是过于大意，才输给了三公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酉时七刻，胡玉楼见。”

  朴志城一向品行端正，但这次的确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输，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胡玉楼的招牌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明亮，楼内灯红柳绿。

  “见客！”

  因为是三公子提前为他叫好的，他也不知道会是谁，但心中难免觉得有些不妥。

  “这位公子，请和我们来。”三两个女人将他带到了珠帘后。

  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盏茶。

  等待着他的竟然是个男人！一袭青衣尽显男人的百般风情。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娇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琵琶的空灵声，搭配着男人细腻的嗓音，似乎也并不觉得违和。

  茶余…

  朴志城被带进了房间，男人早已在床上恭候了多时。衣领被扯到肩下，等待着他会想其他人那样问他一个晚上的价钱。

  但他什么都没听见，房间寂静得可以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

  “这位公子，能约的上我京城第一苏妲己，真的不好好欣赏一下吗？”

  “不必了。”朴志城一口回绝。

  男人的眼中有些慌张，是自己做不够的不好吗？

  “要不你让我跳个舞也好…”

  朴志城并不是好色之徒，并没有因此而不镇定，他只想赶快结束！

  “下棋也可以，我会下棋！”

  倒是下棋二字让朴志城起了些许兴致。

  男人摆好棋盘，单手托着腮，看着朴志城将棋子落在了棋盘的右上星位。

  “你花五十两银子，就为了和我下棋？”

  “规矩上似乎也没有说我不能这么做。”

  “我在这胡玉楼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倒也是第一次遇到您这种客人。”

  不知不觉中，刚刚还占上风的郑煜缜，很快便到了弱势，没错他让棋了。

  这局棋，郑煜缜明明可以很容易地赢下来，但却要输给朴志城。

  “你若是要下棋，便不用有意输掉棋。”

  郑煜缜拉上早已掉落的半边衣领，收起了媚态，长发披在肩上，不难看出他的教养比一般人好不知道多少，或者说，他的品行并不像艺伎。

  “我可快十年没认真下过棋了。”郑煜缜看了眼朴志城的脸，又低头看着他下的棋子。

  这个棋局…连朴志城都没法赢下来，这样一来，他对于面前这个青楼牌首的背景越发感兴趣。

  “怎么样？”

  “你这棋…怕不是这里会教的吧？”朴志城的神情中透露出的那种猜疑更加明显。

  “说笑了，我儿时的确对围棋有些兴趣，不过现在也罢，毕竟像公子这样人傻钱多的，也不多见。”郑煜缜淡淡笑了一下，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从一开始知道他的名字，朴志城便觉得郑煜缜这个名字十分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记不起来。

  两人又重新下了一局。

  郑煜缜有些走神，便哼起了曲：“丙午岁，留长沙，登祝融，因得其祠神之曲，曰黄帝盐、苏合香…”（选自《霓裳羽衣舞》）

  他点了支烟斗，不停地吞云吐雾，白色的雾气弥漫在两人身边，但朴志城显然不喜欢烟草的呛鼻味，面色有些难看。

  郑煜缜见状也没再继续，将烟斗拿在手中，轻轻摇晃着。

  “知道我怎么染上这烟的吗？”烟斗在他手中不停地转着。

  “你要是愿意说，我也不拦着你。”

  郑煜缜想了想又道：“那个时候我才刚开始接客，应该才十六七岁的样子，那个时候年少无知，信了那群老女人的鬼话，烟可以消愁，但我也没法反驳她们是错的，比起酒，我还是更喜欢抽烟，最起码可以让我醒着。渐渐地我就染上了烟瘾，再也戒不掉。”

  “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朴志城淡淡道，似乎是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动了恻隐之心。

  “你说。”郑煜缜觉得是朴志城开窍了。

  “把烟给戒了…”

  五个字入耳，郑煜缜瞬间站了起来：“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有似乎想到什么，立马道歉：“抱歉，我不太控制得好情绪。”

  之后的一会功夫，郑煜缜没在正眼看他。

  “刚才生气的你若是你本来的性格，用那种性格和我说话就好，我不喜欢装腔作势的人。”朴志城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棋却不知道该下哪。

  “可是我看公子您，不也是在装腔作势吗？”郑煜缜突然将脸贴到离他只有两寸的距离。

  “请自重。”朴志城不觉闭上了眼，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所谓的“清誉”。

  郑煜缜微微摇摇头，将身子缩了回去：“这盘棋…你又输了。” 

  朴志城猛地低下头，自己果然输了，下的棋甚至没有一点规律可言。

  这人的棋艺并不像光靠兴趣能学习出来的，更像是从小培养…从他身上也不难看出一些普通人没有的气质。

  “既然不想，又何必在这浪费时间呢？”郑煜缜拿起一枚黑子，吃掉了棋盘上的一颗白子，“这样您不就赢了吗？仅仅是被我诱惑了一下，就丢了思绪，男人就是这样，见了美人便丢了魂，您也不例外。”

  朴志城瞥了一眼桌台上正好燃尽的香，匆匆出了门。

  我相信你…你还会来找我的。郑煜缜随手拿起桌上未燃完的烟斗，轻轻吸了一口，白雾瞬间在空气中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