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一山庄。
鎏金熏炉内袅袅升起一缕薄雾,燕兰躺在榻上睁眼醒来,入目的是蓝色纱幔,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
她坐起身,隔着屏风看见了端坐着的身影。
平南王“丫头,醒了。”
熟悉的声音与容貌,燕兰想起了那年在江南的时候,也是这么被带了过来。
平南王“当年一别,我们也有许久未见。”
平南王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言语间带着几分怀旧的味道,却未给人半点亲切之意。
燕兰微微地搭着眼帘,没有答话,南平王挽起唇角,笑道:
平南王“你应该有着一肚子的疑问,没想到还挺镇定的,不愧是将门之女。”
燕兰“薛定非呢。”
平南王“你倒是挺关心他的。”
平南王“那就不知道度钧与薛定非,你更在意哪个了。”
南平王收敛了笑意,望向了门口,肃声道:
平南王“把人带上来。”
话音落下,两个侍卫一人一边拖拽着一个人进来。
薛定非被压在地上,被打断的手臂只做了简单的包扎,余光瞥见燕兰的身影,看她无恙,稍稍放下心,不敢多看一眼,生怕给她惹祸上身。
燕兰面上的凝重和担忧未减,南平王打量了一眼燕兰的神色,缓缓站起身,走上前了几步。
平南王“本王在京城听到了不少的传闻,薛定非因除逆党有功,重回薛家,与你成亲,入赘侯府。”
平南王“本王想弄清楚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把你们都请了过来,一起叙叙旧。”
平南王“本王已经传书给了谢危,不久,你们就能见到了。”
燕兰“我与他已再无瓜葛,若是想用我来威胁他,王爷怕是白费心力了。”
平南王“不会白费的。”
平南王“你低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
平南王“一个越冷静的人,一旦动心,就越容易失控。”
平南王“只要你劝服他助我的成事,否则无论是你,薛定非,或者是谢危,下场都是一样的。”
平南王“当然,”
平南王“还有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平南王意味深长地扫过燕兰的小腹,慈笑道:
平南王“好好养胎。”
平南王“这可是本王的第一个孙子。”
…
风吹拂过衣袂,飘摇晃荡,两个人坐在守卫森严的凉亭里下棋,院中安静地连落下一颗棋子的声音都显得清脆。
“王爷,度钧先生来了。”
听到侍卫的禀报,南平王轻勾唇角,抬眸望向对面的燕兰。
平南王“让他过来。”
“是。”
谢危从容镇定地径直走入跨院,目光紧紧地盯着凉亭里的那一抹纤影,拢在袖中的手,一点点紧握。
平南王“你还是来了,你果真在意她。”
谢危“义父传唤不敢不至。”
神情岿然地立着,平南王冷冷地笑了一声,不留情面道:
平南王“如今你在边关风生水起,势头正好,怎会为了我的一声传唤涉险到此。”
平南王“到底是为了谁,本王心里面清楚的很。”
话是说给谢危的,眼神却是看向了燕兰。
平南王“既然敢一个人前来,并以想过本王会怎么对付你了。”
平南王拿起了放在棋盘边的鞭子,盯着谢危,站起身靠近,眼里透出几分恶毒狠厉。
平南王“本王问你,公仪丞之死,是不是出自你的手笔?”
燕兰静静地坐着,垂着的目光暗藏着一丝暗芒,这段记忆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大雨倾盆的那一晚,寒冷的刀刃刺入公仪丞身体,鲜血飞溅在群摆之上。
“世子,您不能进去。”
喝醉酒的燕临晕晕乎乎就要闯进净室见她,被雪砚拦下。
在推门进来之前,她将沾了血的衣物藏在桶后,弄走了燕临,事后叫霜墨处理掉。
指尖按捏着棋子,却听见一声清晰用力的鞭打。
平南王“当年你就是这般巧言令色,说服本王同意你去京城布局,却一步步脱离了本王的掌控。”
南平王勃然大怒,一鞭接着一鞭抽打在谢危的后背,谢危咬牙隐忍,双目微红。
燕兰一起身,手碰倒了棋盒,盒中棋子全部洒落在地上,谢危和南平王皆看着她,凉亭外站守的侍卫立刻拦住燕兰的去路。
谢危身形晃了晃,对上那双含着哀柔的眸子,他的心口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翻倒的棋盒摔在了地上,棋子也嘈嘈切切地落在他的心上。
平南王眉梢一挑,放下了鞭打的手。
平南王“都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啊,像你谢居安这样的人,也有舍命为红颜的时候。”
谢危“你想要我做什么。”
平南王“我想要你做什么你最清楚。”
平南王“如今燕兰在我手上,我要燕牧和燕家军为我所用。”
平南王“我要你说服燕牧一路南下,拿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