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痴人三千思

王胖子曾说过，吴邪就是一个愣货。

从前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因为，当初他们几人即便是在南海王地宫失明被困时，他都没被诈讲出自己时日无多的事情。

可如今咳血了，刘丧也开口了，一切都走到瞒到瞒不住了，这才迟来得对他和张起灵说了一句:

吴邪“对不起，瞒着你们了。”

王胖子是在吴二白走后拎着饭盒和张起灵一起进的门。

而一进门就听见了正在看吴二白笔记的吴邪的这一句话。

张起灵倚在病床的墙边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吴邪，一言未发。

而王胖子则是沉默着放下了手中的饭盒，取出了煲好的汤，一言不发得舀起了一勺送到了吴邪唇边。

吴邪望了望本应是三人中话最多最密的王胖子，自知对不住他便也再没拒绝，就着勺就喝了起来。

一口又一口，直至汤见底。

王胖子收拾好了餐具，想起身就走，但眼中早就噙着的泪却再也没忍住滴落了下来。

吴邪“对不起啊，胖子。”

半躺在病床上的吴邪拿着笔记的手有些颤，眼尾也跟着不自主红了起来。

王胖子“我就想换了我，我该怎么做…”

王胖子“我王胖子要死了，铁三角要缺一角了，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啊……”

王胖子拎着饭盒起身，背过身。

王胖子“我不可能让你们跟外面那鳖孙一块儿知道这事吧！”

王胖子无力得质问声中混着哽咽声。

王胖子“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

王胖子“是不是我才应该叫天真呢……”

王胖子仰了仰头，望着青绿色的天花板，想努力将自己的眼泪憋回，可却再也憋不回去了。

王胖子“大外甥女失踪了，就连带着你也要没了…”

王胖子“我…”

早前因此也一直积攒着的负面情绪此刻也爆发了，眼泪根本止不住。

王胖子拎着饭盒，抹着泪，落荒而逃。

吴邪自然也知道，若不是王胖子看重他们几人之间的情谊，也根本不会有这种气恼他的反应，但自己却是再也说不出那些安慰他的话。

既然纸没包住火，那就随他去想、去误会吧…若他此时选择退出离开，这世上便也能少一个替自己死亡伤心的人了，大约，也是好的。

但镜心…

二叔说三叔和镜心既然都是忽然失踪于地下河内，那也就必然会有所联系，所以这些事都交给他一人去查即可。

吴邪思绪万千，可在望见一旁墙边安静得倚着的张起灵的时候，那颗心却是平静了许多。

以自家二叔的能力若是插手，那这些事情肯定能得到解决。

所以暂时没有消息行踪，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消息。

吴邪“小哥…”

吴邪终是无力得放下了吴二白的笔记，朝着张起灵的方向似是呢喃，又似是呼唤一般轻唤。

张起灵闻言动身，弯下腰，伸手轻轻环住了病床上的吴邪，轻抚过了他的背，似乎是在安抚着他，放轻放软了声音在他耳边道:

张起灵“我在。”

——林中医院外墙处——

天海系统“维护员～”

天海系统“张家这个小子也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黑色连帽衫男子抱着一柄墨玄色的长锏倚在院墙外，神情隐藏在帽下阴影之中。

86号“嗯。”

86号“走了。”

他的神色一如从前般淡淡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如水。

天海系统“你也多笑笑嘛～”

天海系统“其实你有人情味的时候可比张家小子好看得多～”

他再没给出回应，只是回望了一眼医院，随后无声消失在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