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前夕,依例家人可以见面送行,郭老夫人带着全家来看甜甜。芳韵早早带了一干人等退出去,只余她们哭得泪流满面。
这一分别,从此便生活在深宫之中,想见一面也是十分不易了。
郭老夫人不必说了一个劲的掉眼泪,而 安娴虽是舅母,可她把一直把瑾甜当做亲女儿对待,如今她脸上多了好些寥落伤怀之色,鬓角也添了些许苍白。
她用绢子连连拭着脸上断续的泪水,只是泪水如蜿蜒的溪水滚落下来,怎么也拭不净。
瑾甜见了心酸不已,含泪抱着她劝道:“舅母,我此去是在宫中,不会受多大的委屈。”
安娴抱着瑾甜,依旧啜泣不已。
过了会,用力拭去眼泪,叮嘱道:“时常听人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如今也轮到了自家身上。糖糖此去要多多心疼自己。后妃间相处更要处处留意,能忍则忍,勿与人争执起事端,尤其是如今宫里得宠的华妃娘娘。将来你若能有福气做皇上宠妃自然是好,可是我们只希望你能平安,所以自身性命更是紧要,无论如何都要先保全自己。”
“舅母放心,爹娘也曾这样叮嘱过,我全记下了。也望你们好自保养自己。”
郭沐魏面色哀伤,沉默不语,最后肃然说:“” 以后你一切荣辱皆在自身。自然,凌府满门的荣辱与你相依了。”
“郭家也是永远的后盾,你在宫里若是难处,可写信告知我们,舅舅定当义不容辞。”
这边萧姨娘也拉着陵容的手细细叮嘱:“入了宫容儿要万事心,莫要得罪人。家中夫人我会照顾,你放心。”
顿了顿,又接着道:“我看凌婕妤待你很不错,你与她好关系也好有个依傍。”
陵容明白萧姨娘的意思,但她跟凌瑾甜交好并不是想贪图她什么,所以陵容不愿多说。
萧姨娘叹息了一声,从包裹中拿出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塞到陵容手里
“这些银两你收好,入宫后万事都需要打点。”
陵容有心推却但姨娘说的却是事实,终究还是拿了不多银钱的一半
“其余的姨娘自己留着吧。莫再推让,否则我心难安。”
自己情况如何她自己再清楚不过,姨娘这些银两定是全部的积蓄了。
她不由得落泪,在姨娘怀里闷声道:“陵容日后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好,夫人和姨娘都等着享我们陵容的福。”
离别难,离别远,
愁思难叙,空叹息
不舍依依
九月十五日,宫中的大队人马,执礼大臣,内监宫女浩浩荡荡执着仪仗来迎接瑾甜和安陵容入宫。虽说只是宫嫔进宫,排场仍是极尽铺张,更何况是一个门中抬出了两位小主,几十条街道的官民都涌过来看热闹。
安娴趁着轿子还没来时,拿出了小盒子给了陵容,和善道“这里是八百两银票和二百两碎银子,你拿着。”
“不行,伯母,这……陵容不能要……”
安陵容捧着拿盒子犹如烫手的山芋,连忙就要还回去:“你拿着,等入了宫到处都要打点,有这些银子傍身,你也能过得好些。”
对于安陵容安娴也是喜欢,虽然唯唯诺诺一点,但也娴静聪慧,再加上“悲惨”的身世,让安娴不免有些怜惜。
陵容拿着这些银子,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心酸,这段时间,郭府的人对她非常好,瑾甜有的,她也有,知道她没丫鬟,特意让牙婆送几个丫鬟过来,让她自己挑选,知道她不放心萧姨娘,特意安排人准备护送她回家,如今又给了她银子……
“容姐姐,你就拿着吧,若是觉得不好意思,你以后每年给我做几件衣服就好了,你的刺绣功夫那么好,我很喜欢。”
瑾甜知道安陵容受了这么多钱,肯定是过意不去了,于是笑眯眯道
安娴点了下她的额头,对着陵容接着道“收下吧”
“陵容谢过伯母。”陵容小心翼翼的把盒子给怜星,让她放进包袱里。
两人含着泪告别了所有人,乘轿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