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 交易

审判日期已经近在咫尺，赫敏难以入眠。

三四月的伦敦春寒料峭，何况深在地底的魔法部。不过威森加摩的监牢比赫敏想象的好一些，至少比孤儿院教堂的好多了。

就在她靠墙抱膝坐着，回忆看过的法律条文时，一个陌生的脚步声走来。

矜持缓慢的节奏笃悠悠地回荡在走廊，她听见门外传来看守尊敬的声音：“马尔福先生，这就是格林的牢房。”

牢门被打开，她转头看去，不由眯起了眼睛。

马尔福昂着下巴，拄着权杖站在门口，标志性的金发和华丽衣着让昏暗的囚笼蓬荜生辉。

看守将牢门关上，贴心地走远了。

阿布拉克萨斯像一只金孔雀那样走了过来：“WELL，WELL，WELL。好久不见，格林女士。上一次见还是去年的俱乐部晚宴，短短半年，竟然是魔法部的囚室。不得不说，人生际遇就是如此戏剧化。”

赫敏向来不耐烦斯莱特林假惺惺的客套：“马尔福，如果你是来奚落我的，我不介意好好欣赏你的无聊和幼稚；如果你是来威胁或者落井下石……”

她站了起来，直视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睛：“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阿布拉克萨斯的微笑有一丝裂痕：“真遗憾我在您心中的形象是这样，既然格林小姐缺乏基本的礼貌，我也就客随主便。”

他退出两人过近的距离：“恐怕您还不知道您的善意行为并没起到什么道德示范作用吧。”

赫敏皱眉看着他，等待他的继续。

马尔福有些讽刺地笑了：“我们揪出了学院里的内鬼，虽然你很聪明地选择了最适合的人选，但他到底是个斯莱特林，总会选择更加……明智的。”

赫敏一哂，直接问道：“你说了那么多废话，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那些证词的下落。”

“你觉得我会愚蠢到自投罗网吗？那可是所谓的罪证呢。”

“噢，格林小姐，我向您保证，那绝不是您的罪证，而是我们的。”

“你们也知道那是罪证。”

阿布拉克萨斯露出狐狸般的微笑：“以前有我在，斯莱特林还收敛些。汤姆…，到底是没经验，考虑不够周全。”

他在牢房里踱步：“当然我也不是大言不惭地要求您免费提供，马尔福从不欠账。”

他观察着赫敏的表情：“这次的法官是我父亲，陪审团也有不少世交，我保证可以为你暗中斡旋。”

赫敏假装思索，问道：“你为什么帮我？斯莱特林们的校园暴力证据在魔法部看来不过小打小闹，于你没有任何有利之处。我凭什么相信你。”

阿布拉克萨斯知道重头戏来了，正色道：“的确，是证据还是罪证不过威森加摩一两句话的事情，但终究还是污点。想必你也清楚斯莱特林内部不算团结，彼此抓一些把柄反而是常态，更不要说政治了。

如果格林小姐读过最近一个月的预言家日报，一定知道以塞尔温为首的派系在竞争魔法部长，目前呼声很高，已经超过马尔福支持的竞选人。……但如果丑闻暴露就不一定了。”

无聊的政客，难怪魔法界越活越回去了。赫敏皱眉看着他：“抱歉，我对马尔福支持的政治主张不感丝毫兴趣。”

阿布拉克萨斯笑了：“格林小姐，您个人的政治意见根本不重要，我才是那个伸出援助之手的人，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表达诚意。而且现在重要的难道不是您的审判结果吗？被开除和被处分之间的区别，想必你也很清楚。”

这次，他主动拉近了距离，盯着赫敏的眼睛：“毕竟，麻瓜世界可是战火连篇、民不聊生呢。”

“我想，恐怕你要的并不只是政敌的丑闻吧，毕竟你也说了，那只是一两句话的事情。”赫敏嘴角露出一次嘲讽，“我看，你还想要汤姆的把柄。”

阿布拉克萨斯瞳孔一缩，赫敏知道自己料对了：“霍格沃茨的怪物新闻也算沸沸扬扬，最近还算有所平息，有斯莱特林写信告诉你那是什么了吗？”

“愿闻其详。”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告诉她没有。

“那可是萨拉查的遗产，一条货真价实的蛇怪呢。”

阿布拉克萨斯紧盯着她，想要逼问事实，但赫敏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你亲爱的汤姆学弟想要权力想疯了，把那条蛇怪放出来作威作福，也就你们斯莱特林愚蠢地认为那是荣耀。”

她扫了眼马尔福铁青的表情：“至于马尔福你，不管是从血脉，才华，还是萨拉查的传承，你都不想放弃汤姆，是不是？还是说你其实不想让马尔福的领导地位动摇？”

阿布拉克萨斯垂下了眼睛，不想让赫敏阅读他真实的想法。

“可惜，汤姆不喜欢在你的棋盘上下棋。未来，不，也许很快，你就驾驭不了他了。太多继承者被他争取过去了呢，连告密信都不给你写，而你已经毕业，局势开始失控，你非常需要一条缰绳。”

阿布拉克萨斯皮笑肉不笑：“格林小姐，未免太高看我对汤姆的重视了。”

“高看或者低估根本不重要，你在审判前夕前来，不过想趁我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空手套白狼而已，你根本没什么时间或者好心去给我斡旋。本来在控制汤姆方面，我们还能达成一点共识，可惜我们没什么信任基础，你也没什么说服我的诚意。”

“既然格林小姐也承认我们存在共识，何不放心将证据交给我呢。”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我想阻止他，而你只想助纣为虐。”

阿布拉克萨斯爆发出一阵大笑：“格兰芬多！我以为格林小姐是罕见的聪明人，结果还是个被正义洗脑的傻瓜。看来，格林小姐是不放心将证据交给一个斯莱特林了，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祝您好运。”

赫敏并没有失望，和马尔福合作，除非有永恒的利益，否则就是与虎谋皮。

在牢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喊住了阿布拉克萨斯。

“你想知道证据在哪吗？”

他转过脸，凑近窗栏的缝隙。

“我把它们给了邓布利多。”她露出一个道不明的笑容，但阿布拉克萨斯已经无暇分析那到底是挑衅还是畅快，“还有一些你魔法部的同事。”

在他惊怒的眼神里，她一字一顿地说道：“Some of them are not friend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