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魔王的真实故事（十七）

座上那哪是一张活人的面孔！海水一般湛蓝的长发下是一具白骨，粘连着一些未完全腐烂的肉，有暗黄色的液体夹杂在骨肉之间，黏稠又散发出腐臭味，白色的蛆虫在皮肉间蠕动，一只只都因为营养充足而长得肥硕。

枭凛风只觉得胃部一阵翻腾，喉口处的酸味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清晰的感受到那里卡了些本应该在胃里的粘液。

他压抑着想吐的心情，将灯光移开，那幅白骨隐到了黑暗中，模糊看不清，转头看向同行的另外两人。

许梦晔已是往一张卫生纸上吐了一些，成芷兰眉头皱起眼神出透露出惊讶。

“芷兰，这个人，你认识吗？”枭凛风看着成芷兰的表情，问出了这个问题。

“嗯，这个头发，是宇文璃！错不了！”成芷兰重重的点头，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就是夙茕罹的师兄，从血缘上来说，也可以算是他的表叔，当然也是凛风哥你的大徒弟，曾经的龙族太子。”她怕枭凛风因失忆而听不明白，在后面加了一大串的解释。

明明是亲姐妹，可是法术、外貌、性格却差这么多……枭凛风看着眼前板着脸却努力让自己听懂的成芷兰，脑海中闪过了那个永远眯着眼睛笑吟吟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给自己讲清楚点成雅兰，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

不要想这些了，现在的重点是调查夙茕罹的……这个想法还没在脑海中想完，夙茕罹的身影就不知从哪绕到了宇文璃的身旁。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夙茕罹打了个响指，整个宫殿明亮了起来，他仿佛嗅不到尸体上的恶臭，看不见那些蛆虫与暗黄黏稠的组织液，伸手将宇文璃的尸体搂入自己怀里，指腹滑过宇文璃湛蓝的长发眼中满是爱怜。

“为什么我当初没有早点激发出自己的能力呢？一直都是躲在你身后。”夙茕罹一下一下梳理着那湛蓝的秀发，另一只手抚摸着白骨的脸，那仿佛不是散发着腐臭味的白骨，而是一具血肉之躯，是个还能呼吸还能与他说笑的活人。

枭凛风就那样愣愣的看着夙茕罹的动作，没有发动攻击，也没有逃，向佳悦所说的“禁忌的感情”再次侵入他的思维，刺痛着他的神经。

这是爱吗？本该水火不相容的种族，不被大多数世人所认同的性别，生死两隔的境地……夙茕罹那抱着不肯放手的样子，更让他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不忍心去打扰……

夙茕罹的眼眸抬起，目光在三个闯入者的身上游移，他开口质问道：“知道我保存他有多久了吗？知道我这千百年来是怎么过的吗？明知道已经不可能了却还不肯放手的感觉，你们知道有多痛吗？”

“我给他注入灵力，阻止尸体的腐败，可是那也仅仅是减缓，让他不要那么快离开我。”火焰在他的掌心聚集，他轻轻让宇文璃倚靠在座椅上，然后挥拳向枭凛风袭去。

来不及躲闪，枭凛风右手向前一推，徒手接住了带有烈焰的拳。皮肉被灼烧的痛觉让他本能地想撒手，可是自己的身后还有毫无反击之力的许梦晔。掌拳相接触可听见烤肉的“滋滋”声，他手上发力，将夙茕罹往后推了一段距离。

手心已是被烧的血肉模糊，但魔王的特殊体质让的伤口快速愈合，只有痛觉依旧清晰的存在。

成芷兰想冲上来帮忙，却被他阻止，他看向夙茕罹那恨意与纠结交集的眼睛，摆出了战斗的姿态：“本尊不记得以前发生了什么，但若这一切因本尊而起，就由本尊来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