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手创立了天窗的人,他太懂得如何利用人的劣根性,去达到某些目的了。
此人虽然邪性,但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也直白得很。
他看得出,叶白衣对温客行的态度,很有些微妙,有几次都硬生生地,插进他和温客行的对话中来,将之岔了过去。摆明了不想对方与自己太过接近。
这么明显的意图,他不相信温客行看不出来,然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缠上来。
他不信那套什么看骨相识美人的说法。
正常情况下,没有哪个人,会放着风光霁月,当世第一人不要,而偏偏缠着他,这么个面黄肌瘦、丑得天怒人怨、一看就没几天好活的痨病鬼。
要么就是他眼瞎,要么就是所图甚大。
周絮更愿意相信是第二种。
他如今两袖清风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图的,唯一的解释,就只剩下那半路被迫接手的张家小子了。
可是,以他的身手真想要琉璃甲,完全可以将张成岭杀而取之,但他又没有这么做,反而处处出手相助。
难道是顾忌着叶前辈?还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周絮想来想去都想不通。
不过,他周子舒能掌控天窗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是纯良之辈,晋王手里那些阴暗之事,哪一件不是他亲手料理的?
他是一时半会儿,摸不清此人那浪荡子作派之下,隐藏着的真正目的,但并不妨碍他稍作利用、加以试探。
于是,手一动,顺势滑动了一下,从手腕一直滑到了手背,然后才去拿那壶酒。
他这动作,做得并不隐晦,温客行立刻就察觉到了。此举可是有些僭越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明目张胆地调戏。
他这一路上,是口花花地占了不少口头便宜,但也只不过是动动嘴而已。这人倒好,一来就上手了。
不难看出,此人精通此道,也不知道在多少人身上用过,如今却用到了他身上。
温客行盯着周絮唇边难得荡开的一抹笑,却神色莫名。脸上笑意不变,似乎并未察觉一般,眼神依旧清澈透明,然而隐藏在眼底最深处的情绪却冷了一分。
温客行继承了爹妈的好相貌,这绝世容姿在某些时候只能带来灾难。
所谓怀璧其罪,便是如此。
在鬼谷的时候,自小就没少人打他主意,虽说他并不十分在意贞操问题,毕竟他活着就是为了一个目的,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么会在意那玩意儿?同样地,他也知道,怎么样去利用自己本身的优势。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能够容忍,那些人随随便便就把主意打到身上来。这么多年下来,所有对他动过不堪心思的人,通通都下了地狱。
至今唯一例外的就是叶白衣。那也是因为对方从未露出过想要勉强他的意图,甚至处处维护,体贴尊重。若不是他自己察觉到了,都还不知道,叶白衣对他有这等心思。
周絮此举正好触到了他的逆鳞。不过想到对方是自己儿时的玩伴,是他念了多年的小哥哥,到底是不同于他人的,便把心里翻滚而来的戾气,狠狠地压了下去,不露分毫。
周絮尚不知,自己刚刚一脚踩到了温客行的底线上,若不是顾念着旧情,他现在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只觉得终于找到机会,反撩了一把,总算是把这一路上吃过的亏还回去了,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酒,提着酒壶回房间了。
留下温客行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笑意渐淡,微微皱起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