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行三人重新回去，顾湘还不服气地跟在温客行身后嘟着嘴，“主人，我正要收拾那痨病鬼呢！你为何不让？他那个步子，好生滑溜！”

　　“就凭你，也能在流云九宫步下，讨得好去？”周子舒极力隐藏，但那点儿小把戏，糊弄糊弄一般人还行，又哪里逃得过这两大绝世高手的眼睛。

　　温客行折扇轻摇、缓步而行，心中思虑，这人身负四季山庄绝学，又处处行事遮掩，恐将又是一个变数。

　　一边侧头扫了一眼，走在身侧、挨得极近的叶白衣。心想，他这次出谷怎么处处不顺！

　　先是叶白衣，现在又来这么一个神秘人物，也不知对他的布局是否有影响？

　　然而，落子无悔，他已没有退路了。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挡他的计划。

　　温客行眼眸暗如沉渊，思绪翻涌如潮，只待时机一到，就掀他个天翻地覆。

　　顾湘想不明白，“四季山庄？”

　　“你懂什么？”温客行收起折扇，往顾湘额上轻点，敛了心思，又是那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眼底带了点点回忆和感叹。

　　“曾经四季山庄以‘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而享誉江湖。可惜十几年前，四季山庄的前任庄主秦怀章病逝，其弟子年幼继位，黑白两道趁火打劫，后山庄众人不知所终。从此，四季山庄便绝迹江湖。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曾经名震江湖的四季山庄，不知还有几人能识？”

　　说着他眉目含笑地看向叶白衣，“老妖怪，你说你纵横一世，想来颇为熟知江湖各门各派的武功，那你可识得，四季山庄门下功夫路数呀？”

　　叶白衣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在试探，也不介意，“不错，刚才那小子使的，的确是无形无迹，流云九宫步，正是四季山庄的绝学。没想到一代江湖名宿，其门下弟子，竟落魄如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喽！”

　　果然！温客行报以微笑。

　　顾湘听了个大概，只知道那痨病鬼的师门原本应该十分厉害，可现在却混成了一个要饭的，便觉深以为然。

　　“那戏文里说的什么不肖弟子，是不是，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大约是的吧！”温客行语气略有些惆怅。

　　本来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偏偏对方又习得流云九宫步，疑是秦怀章的传人。

　　他感念秦怀章曾经出手相助的恩德，既然遇上又怎能置之不理？

　　也许可以去会会他。

这么一想，便向河边而去。

正好看见周子舒与那老船夫对话，被对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那脾气看着不像是个做营生的。

　　温客行正想着怎么接近那人，好探探对方的底。若真是故人之后，也可结交一翻。算是全了自己与四季山庄那段，还没开始就完结的缘分。

　　便道，“佛且不渡有缘人，既然无缘，何必强求，兄台若不见弃，何不与在下共渡？”

　　几人都看到了那停在湖面上的精致画舫。

　　叶白衣跟了他一路，也曾见过有人前来与他接洽，大多是女子，想来这画舫也是薄情司的姑娘给他准备的。

　　他也不开口，就站在旁边，冷眼看周子舒如何应对。

　　没想成，周子舒还没开口，倒是那不想做生意的老船夫最先跳了起来，骂了两句，叫他上船。

　　周子舒自是巴不得，道了一句，“有缘江湖再见。”

　　叶白衣本来以为这样就完了，谁知温客行下一刻就来了一句，“但渡……”

　　刚听了两个字，活了百年的老妖怪，立刻就知道他接下来即将说出口的，将会是什么好话。

　　当下脸都青了一层，连忙上前两步，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直接将嘴捂了。

　　温客行正想调戏两句，口头上占点便宜，没想到叶白衣就来了这么一招，气得他直接下手。

　　可叶白衣这次是铁了心地不让他开口，一手捂嘴一手连手臂带腰一起环住，硬是把人牢牢地困在了怀里，什么招也使不出来。

　　正要使些腿上功夫，又被早有预料的叶白衣在腰间某个穴上轻点了一下，这一下子，就真什么劲儿也使不出来了。

　　‘老妖怪，你发什么疯！’温客行大骂，却被捂了嘴，只能听到一连串，“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