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裕昌，你已守了许久了，暂且歇会儿吧。”

凌不疑满面肃穆的瞧着正在为少商擦拭面容的无生，抿唇道。

心中疑虑，从前也不曾得知裕昌与这程家女郎有什么瓜葛，怎得如今瞧来倒是感情深厚的模样。

无生没有说话。

只是眼圈又红了几分。

“我是偶然与嫋嫋相识的，那时她小小的一个人，面容苍白的躺在一块破败的木板上，细碎的雪便从那破了个大洞的屋顶上落下来，落在她的面容上，多可怜的一个人儿啊，我虽自小无了父母，但却从未吃过这般的苦，我怜惜她对她也自然上了几分心。”顿了下，又接着道：“后来知晓她的身世，我对她也多了几分真情，我疼惜她，若是可以，我恨不得让自己替了她受这般的苦痛，也要让她日后欢喜常在。”

她抬起脸，三千青丝尽垂身后，唇色苍白，精致的小脸也多有憔悴，脸上尽是泪痕。

外面风声大，大到让人心焦，屋子里确实一片静谧，只偶有炭火的霹雳声。

她的字字句句，不仅入了凌不疑的心，更入了少商的心。

少商心中满满的，失了三叔母而变得空荡荡的心，仿佛再次被填满了一般。

以往被她刻意忽略的角落终于以一种极为强势的形式回归，一株随意生长被人丢弃的野草在丝丝缕缕春风细雨的吹拂下以极快的速度生长着，像是要占据她的所有心神。

而此时凌不疑望着无生认真温柔的瞳孔，心中生起一种莫名的恐慌。

他在军中瞧见的腌臜事不在少数，行军途中艰险，且战争常是有一日没一日的，会有人不在意世俗，若是喜欢上了，管你性别如何。

后来他回了京中，更是听闻有些世家女欢喜女子，被家族隐秘处理的事情。

他不确定无生会不会如此，但他确实心中慌了。

他骤然之间有了动作，宽厚的手掌将她的脖颈揽下，她的身子在他的怀中下滑。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之处，呈现出一种拒绝的形态。

但她的那一点力气对于凌不疑来说只能说是挠痒痒，他只用了一只手就已然将她制住了，失重感漫上她的大脑，轻盈的裙摆荡成了一朵花，又轻飘飘的落下来。

他抱着她，以一种极为强势的状态占有着她，他吻上了她，堵住了她的嘴，将她口中即将说出的所有话吞了下去。

他习武多年，眼力过人，怎么就看不见床上人的眼睫微动，他看得见也正是为了让那人看得见。

他不管无生有没有那样的想法，但他要绝了程少商的想法。

她抵在凌不疑胸口中的手指收紧，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脸上露出了屈辱的表情。

她觉得自己像溺水的鱼，沉沦在波光荡漾的春日光景中摇摇晃晃，几乎要被这陈年烈酒班的亲吻醉倒。

他粗粝的手指拂过她精巧的下颚，将她的面颊拨开去，无生重重地喘了口气，这才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凌不疑身上极少有熏香气味，因着常年的杀戮，反而带着洗不清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