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请安

第二天一早，甄嬛醒来发现自己满脸泪痕，想回忆昨天的梦境，却好像盖了一层雾一般，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梦里自己非常难过，心痛到无法呼吸，却不知为何。

前来伺候洗漱的流朱可吓了一跳，“小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做了天大的噩梦，怎的哭成这样了？”甄嬛努力回想，越想记起却越记不清楚，无果，只好说:“感觉是个噩梦，记不起来了，或许也是好事吧。”

太过沉溺于回忆的后果就是，已经到了去给云氏请安的时间了，不再纠结于昨夜的梦境，甄嬛赶紧洗漱收拾，赶往云氏的院子。毕竟，请安迟到是无礼的行为，若是被先生知道了，逃得过打手板也逃不过说教一番。

当甄嬛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浣碧已经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吃起糕点了，她倒不是刻意来这么早的，只是多年的习惯让她根本无法像一个5岁小孩一样睡到那么晚，便早早地来给云氏请安了。云氏惊讶之余，夸奖她长大了不少，给了她一盘糕点先填填肚子。

甄嬛走的急，连发髻都有些乱了，云氏替她整理了发髻，不赞同地说:“请安迟到是失礼，却也不能因此便乱了套，你本意是好，却不明白孰轻孰重的道理。你若赶不及，大可派丫鬟来禀，梳洗装扮好再来请罪，我只敲打几句，又不会真的因此责罚你。”

甄嬛应声，表示自己明白了，浣碧在后头听的真切，若有所思。这些云氏教导甄嬛的东西便是所谓的为人处事之道。上一世没有人教过她，她是自己吃过亏，跌过跟头，一步一个坑走出来的自己的一条路，可惜就算她这样努力了，王府其实私下还是有流言说她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她都知道，自己私下暗暗生气较劲了好久。

回过神来，只见甄嬛已经偎到云氏的怀里了，她面上有些红，别扭地说:“女儿知错了，求娘亲别告诉先生。”而后悄悄地跟云氏说:“妹妹还在这，娘亲给我这个姐姐留点面子嘛…”

浣碧闻言立马装作听不见，装聋这套她已经是轻车熟路，只是作哑偶尔憋不住，“我什么都没听到哦”她有些恶趣味地想，她已经很久没看到长姐这么小女儿家的模样了，上一世的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卸下防备相处了，如今看到这样的她都有点陌生了。

果不其然甄嬛羞的脸都红了，云氏见状点了点甄嬛的鼻子，笑着说:“羞什么，这些我早晚都是要教给你们姐妹两个的，待到你妹妹7岁也要请先生教导的，这些东西现在听听也无妨。”

虽然知道作为嫡女是会请先生教导的，但是听到云氏的话语浣碧还是不免心生喜意，这次不用偷听，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学习这些她梦寐以求的知识。

"在讲什么呢？远远地就听见你们的笑声了。"正好甄远道上朝回来了，云氏赶忙上前为他更衣，"是嬛儿不愿意我在妹妹面前说她不好了，有做姐姐的小心思了。"

"哎呀娘亲！"甄嬛跺了跺脚一副女儿家姿态，逗得甄远道和云氏都忍俊不禁，浣碧也被这鲜少见到的模样逗得笑了。"你看，连妹妹都笑你了，羞不羞？"甄远道坐在主座上，朝浣碧招招手，"玉隐，过来"浣碧应声上前，却不料被甄远道一把抱起，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得她叫了出声，紧紧把住甄远道的手。

"怎的瘦了这么多，得好好补补了。"甄远道掂量掂量怀中的浣碧，感慨道。前世今生，浣碧第一次受到父亲这样的亲昵，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一直对甄远道有孺慕之情，也渴望着父爱，她一直以为父亲对待她和对待长姐是一样的，只是碍于娘亲的身份不能放在台面上，只是如今，她才知道，那些曾经她以为的关心其实不过是路过的施舍罢了。只是嫡庶之分，原来有这么大的差距，浣碧的心里突然涌现一片冰冷的涟漪，为曾经的自己感到无尽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