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猛地推开姜强,手背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却梗着脖子,眼神里满是倔强的委屈:“那你是什么意思?说我不孝嘛?还是什么意思?”
她后退半步,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裙摆的裂口,声音发颤却不肯软下来:“我跟你出来,不是听你劝我回去的!他们不同意我们,我才宁愿住这断水的老房子,宁愿裙子勾破也不低头——你现在说这话,是觉得我做错了?还是觉得我不该跟家里闹僵?”
姜强伸手想拉她,却被她偏头躲开。她眼圈更红,却死死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我以为你会跟我一起扛,结果你跟他们一样,都觉得我不懂事,觉得我不孝对不对?”
姜强低头看着怀里还在轻轻抽气的林晚,指尖抚过她发间沾着的一点灰尘——以前在她家,她的头发永远打理得一丝不苟,连发梢都带着淡淡的香氛味。他心里像被什么揪了一下,声音又柔了几分:“你以前在家,连地板缝里的灰都不用自己擦,现在却要在这老房子里蹲着想办法接水……我看着难受。”
林晚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眶还是红的,却伸手攥住他的手腕,语气带着点执拗:“可我跟你在一起,就算蹲在地上接水,也比在家对着那些不喜欢的相亲对象强。苦不苦的,我自己说了算。”
她指尖轻轻蹭过他手腕上因为常年敲键盘留下的薄茧,又补充道:“以前我什么都不用管,可现在我知道怎么看外卖评分,知道水龙头断水要先找水桶,这些都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才学会的——我觉得很开心啊。”
姜强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又暖又酸,伸手把她重新揽紧:“我知道你愿意,可我不愿意。我想让你跟我在一起之后,不用学这些‘生存技能’,还能像以前一样,只用在乎今天穿什么裙子、想吃什么甜品。”
林晚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突然笑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肋骨:“那你就得好好加油啦,不过在你加油之前,先陪我把地上的水拖干净吧——不然明天地板该发霉了。”
姜强先轻轻握住林晚攥着自己领口的手,指腹温柔地蹭过她泛白的指节,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做最后的触碰。他抬眼时,眼底没有了往日的亮,只剩一层淡淡的雾,把翻涌的情绪都藏在后面,唯独那点遗憾,像落在宣纸上的墨,慢慢晕开。
“晚晚,松开吧。”他声音很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我不是后悔跟你在一起,是后悔……没早点想明白,我们走下去,对你太不公平。”
林晚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指尖微颤,却还是硬着心肠把她的手拉开,放在身侧:“你为了我,把大小姐的日子换成老房子的断水、勾破的裙子,你说这是努力,可在我眼里,这全是委屈。我喜欢你,所以更不能看着你把人生掰成我能接住的样子——你本该有更顺的路走。”
“什么是顺的路?没有你的路,再顺我也不想走!”林晚的声音发颤,伸手想再抓他,却被他轻轻避开。
姜强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尾,眼底的遗憾更浓了些,连呼吸都轻了几分:“我知道你现在不懂,可以后你会懂的。等你回到以前的生活,不用再算外卖满减,不用再担心水龙头漏水,身边有个能把你宠成公主的人……。”
“我不在乎这些!”林晚的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但我在乎。”姜强打断她,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没办法每天看着你为了这些琐事费心,没办法假装没看见你攥着勾破的裙子时,眼底那点藏不住的失落。我做不到。”
窗外突然炸开一声响,金色的烟花拖着尾焰窜上夜空,瞬间把昏暗的巷子照得亮堂。
林晚和姜强同时顿住,目光不约而同地飘向窗外——烟花在黑夜里绽开大朵大朵的花,像极了去年跨年夜,他们在江边初遇时的模样。
那天也是这样,烟花一簇接一簇地炸响,林晚举着手机想拍,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姜强,手里的热奶茶洒了他半件外套。他没生气,反而笑着递过纸巾,说“没关系,奶茶甜,溅到衣服上都不亏”。
也是那天,他们站在江边看了整场烟花,直到最后一点火星落下去,才交换了联系方式。
可现在,同样的烟花在眼前绽放,两人之间却只剩沉默。姜强的目光落在林晚侧脸,烟花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能看到她睫毛上还挂着没掉的眼泪。他喉结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比如“去年今天你还说烟花像棉花糖”,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那些带着温度的回忆,现在提起来,反而更像刀子。
最后一簇烟花在夜空炸开,然后慢慢暗下去,巷子又恢复了之前的昏暗。姜强深吸一口气,终于把那句藏了很久的话说出口,声音里带着烟花散去后的空落:“晚晚,我走了,你要勇敢往前走。”
林晚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夜空,眼泪终于掉下来——
烟花下的偶遇,她以为是故事的开始,却没想到,会在今年同样的烟花里,变成结束。
姜强的脚步声远了,林晚还站在原地。眼泪先砸在衣襟上,她抬手蹭了蹭,没蹭掉,反而更多了。
她垂着头,下巴抵着胸口,只有肩膀轻轻颤着,连抽气声都压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掉眼泪。
夏千寻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还悬在笔记本的字缝间,抬眼时睫毛轻轻颤了颤:“你怎么来了?”
秦皓伸手拉开她对面的椅子,金属椅腿蹭过地面轻响一声,他坐定后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熟稔:“咋了,我不能来看看你啊?”
夏千寻的目光落回他身上,笔在指间转了半圈,语气里掺了点浅淡的疑惑:“我发现,你最近怎么那么闲呢?总在我身边晃悠。”
秦皓指尖敲了敲桌面,视线落在她笔记本上没写完的句子,勾了勾唇角:“谁让某人一写笔记就忘了吃饭,我来‘监督’你啊。”说着从口袋里摸出颗奶糖,推到她手边,“刚路过便利店买的,你上次说喜欢的口味。”
夏千寻捏着那颗糖,糖纸在指尖蹭出细碎的响,耳尖悄悄热了点:“我又不是小孩,不用你盯着。”嘴上这么说,笔却搁回了笔袋里,抬头时眼底藏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软意。
许翊然迈着步走近,先冲秦皓抬了抬下巴算打招呼,目光随即落在夏千寻身上,语气带着自然的熟络:“那明天见,我来接你。”
夏千寻握着奶糖的手紧了紧,抬头应了声“好”,眼角余光却不自觉扫过秦皓——他指尖还停在桌沿,刚才带笑的嘴角不知何时抿平了些,没再说话。
秦皓指尖顿了顿,抬眼看向夏千寻,语气里掺了点刻意装出来的漫不经心:“明天要去哪?还得人专门来接。”
夏千寻把奶糖塞进笔袋,垂眸翻了页笔记本,声音轻得像落在纸页上的笔尖:“就……有点事。”她没抬眼,也没多说,只留了个模糊的尾巴,明显不想把话接下去。
秦皓身子往前凑了凑,胳膊撑在桌面上,语气带着点不依不饶的劲儿:“‘有点事’哪够啊?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是去逛街?还是约了人?总不能是藏了什么好玩的,故意不告诉我吧?”
夏千寻被他问得抬了头,无奈地皱了下眉:“就普通的事而已,真没什么特别的。”
“普通事用得着特意让人来接?”秦皓不松口,甚至还弯了点腰,凑近了些,“你跟我还藏啊?说说呗,我保证不往外说——除非你求我。”
夏千寻被秦皓缠得没了耐心,抬眼时耳尖还带着点薄红,语气却故意放得冲:“你管那么多干嘛,难不成,你喜欢我啊?”话一出口,她自己倒先别开了眼,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
秦皓闻言,反而收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往前凑了半步,膝盖几乎蹭到她的椅子,声音压得低而沉,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笃定,却偏偏裹着勾人的劲儿:“对啊,我,喜欢啊。”
他伸手,指腹轻轻蹭过她刚才被风吹乱的碎发,把那缕头发别到她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留下一片灼热:“不然你以为,我天天凑过来捣乱、追着问东问西,是闲得慌?”他盯着她骤然泛红的耳尖,唇角勾出一抹了然的笑,“还是说,你早就看出来了,故意逗我呢?”
夏千寻的指尖猛地顿住,连呼吸都漏了半拍,耳尖的红像浸了墨似的,一路漫到脸颊。她慌乱地想往后躲,却被秦皓伸过来的手轻轻按住了椅背,退无可退。
秦皓的目光落在她紧抿的唇上,语气里的戏谑淡了些,多了点认真的软:“怎么不说话了?刚才问我的时候不是挺敢的吗?”他抬手,指腹轻轻碰了下她发烫的脸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还是说,被我戳中了心思,害羞了?”
夏千寻攥着衣角的手更紧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别胡说。”声音却软得没一点气势。秦皓看着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低低笑出声,热气拂过她的耳畔:“我没胡说。”
他顿了顿,眼神亮得晃人,“要是你也有点喜欢我,明天就别跟许翊然出去了,我带你去个比那有意思一百倍的地方,怎么样?我们去约会吧?”
夏千寻被他托着下巴抬眼,撞进他眼底滚烫的光里,连呼吸都变得发紧。指尖被他攥着,温热的触感从指腹一路漫到心口,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秦皓见她不说话,拇指轻轻蹭了蹭她的下颌线,动作软得像在哄人:“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俯身又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声音里裹着笑意,却又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明天我来接你,比许翊然早半小时,好不好?”
夏千寻的心跳得飞快,慌乱间想别开眼,秦皓却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不让她躲:“看着我回答。”他的气息落在她唇上,带着点清冽的薄荷香,“嗯?”
她咬着唇,好半天才细若蚊蚋地“嗯”了一声。秦皓眼底瞬间亮了,攥着她指尖的手紧了紧,还故意用指腹挠了挠她的掌心,惹得她轻轻颤了下:“这才乖。”
秦皓松开手的动作慢得像在数秒,指尖从她指缝抽离时,还故意蹭过她的指腹,留下一阵发痒的温热。见夏千寻垂着眸,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他忽然俯身,单手撑在她身侧的桌沿,把人圈在自己和桌子之间。
“手都攥红了,还舍不得松?”他声音压得低,气息落在她发顶,带着点明知故问的笑意。没等夏千寻反驳,他又伸手,轻轻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那我问你,夏千寻,你喜不喜欢我?”
这话来得突然,夏千寻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亮得发烫的光里,连呼吸都顿了半拍。她咬着唇,耳尖的红一路漫到脸颊,好半天才避开他的目光说道“这个环境,也不适合回答这个问题啊”
这话来得突然,夏千寻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亮得发烫的光里,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她咬着唇,耳尖的红像被烫熟的樱桃,一路漫到脸颊,好半天才偏开脸,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声音发轻:“这个环境,也不适合回答这个问题啊。”
秦皓盯着她发颤的眼睫,没说话,只伸手轻轻捏住她的手腕——不是用力攥,而是用指腹贴着她腕间的皮肤,慢慢往自己身边带。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渗进来,烫得夏千寻指尖发麻,想往后缩,却被他轻轻扣住。
“那咱就换个地方。”他声音压得低,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廓,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软,“你跟着我走就好,保证没人来打扰。”
说着,他牵着她的手转身,脚步放得极慢,指腹还在她腕间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贪恋这点触碰的温度。
夏千寻被他牵着走,后背都绷得发紧,却没挣开——手腕处传来的暖意裹着他的气息,让她连拒绝的话都没力气说出口,只能跟着他的脚步,任他把自己带往更安静的地方,连心跳都跟着乱了节奏。
秦皓指尖轻轻勾住夏千寻的袖口,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半寸,气息刚好落在她耳侧:“风这么大,你手怎么还这么凉?”说着就把她的手裹进自己掌心,指腹慢慢揉着她的指节。
等她耳尖泛红,他才低下头,声音又软又沉,带着点勾人的痒:“不躲了好不好?我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夏千寻攥着衣角,指尖都泛了白,好半天才抬头盯着秦皓,声音轻得像飘着的羽毛:“我……我喜欢你。”
秦皓听到那句“我喜欢你”,先是愣了半秒,然后嘴角一翘,笑了:“正好,我也是。”
夏千寻抬眼看他:“你就这反应?”
秦皓耸耸肩,手插兜:“那我该怎么办?翻个跟头庆祝一下?”说着还真的往后退了一步,假装要起跑。
夏千寻被逗笑:“你翻一个我看看。”
秦皓认真地摆了个起跑姿势,结果刚迈了一步,自己先笑场,扶着膝盖直摇头:“算了,怕翻完你不喜欢我了。”
夏千寻忍不住笑出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秦皓一本正经地点头,还拍了拍自己胸口:“那当然,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谦虚。”
夏千寻挑眉:“你谦虚?”
“对啊,”秦皓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V”,眼神带点得意,“我一般都不说自己帅。”
夏千寻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自恋狂。”
“哎,等等我啊!”秦皓连忙追上,顺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围巾重新绕好,“别冻着了,女朋友感冒我会心疼的。”
“谁是你女朋友?”夏千寻嘴上不饶人,脚步却慢了下来。
“你啊,”秦皓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刚才亲口说喜欢我的,可不能反悔。”
夏千寻耳尖一热,抬手推开他:“胡说八道。”
秦皓挑眉,突然逼近一步,声音带着挑衅:“你再不承认,我就亲你了。”
“你敢!”夏千寻瞪他。
“试试呗。”秦皓说完拔腿就跑,还不忘回头做了个鬼脸。
“秦皓!你给我站住!”夏千寻又气又笑,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跑远,打闹声在夜色里渐渐淡去——
助理气喘吁吁跑到成毅跟前,急声道:“总裁,不好了!董事长来了!”
成毅一愣,抬头:“我爸?他怎么突然来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语速快得像在念绕口令:“我先走了,这里交给你,稳住他!”
助理刚张口:“可是——”
“没有可是!”成毅已经冲向电梯,背影干脆利落,“有问题微信联系!”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助理还愣在原地,手里攥着刚想递给他的文件。
成毅刚冲到一楼大厅,就看见杨紫站在门口,正低头回消息。
他心里“咯噔”一下———
他迅速扫了一眼身后,电梯口似乎有人影闪动,心里警铃大作。
成毅立刻换上一副苍白的表情,手捂着肚子,脚步虚浮地走过去。
“杨紫……”他声音低哑,带着恰到好处的颤音,“陪我去趟医院,行吗?”
杨紫被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他额头似乎都渗出细汗,下意识紧张起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老毛病……”成毅痛苦地皱着眉,还轻轻咳了两声,顺势拉住她的手腕,“快,晚了就麻烦了。”
杨紫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半拖半拽地朝大门走去。
她一边小跑一边回头:“等一下,我的包——”
“回头再拿!放在前台没事的”成毅头也不回,拉着她一路冲出大门,钻进路边的出租车。
成毅把车门一关,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直接瘫在座椅上,长长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