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冰凉,轻轻擦过珊珊手臂,像是凉水划过皮肤,遍体生寒。
抬头,睁开眼,对上司马玉龙关切焦急的眼神“珊珊,你没事吧?”
她怔怔摇了摇头,眼神凝在男人肩上的猩红。
“天佑哥?!你的手。”
司马玉龙眸色沉了沉,一把抓起珊珊的手臂。那里被割开了一到小口子,浅浅的往外渗着暗红色的鲜血,和白皙如玉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语气里满是心疼和愧疚。
“珊珊,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
旋即按上她的伤口,内力一催,一点点把毒素逼了出来。
赵羽也连忙冲了过来,顾不得多说,连忙在他背后的穴位点了数下,封住心脉。
助他运功逼毒。
那名背叛的暗卫已经被长戟贯心而亡,手心的匕首,染上了点点血迹。
白珊珊当即抓住了玉龙的手,急的快要疯了,“天佑哥,你没事吧天佑哥?!”
男人只是温柔的笑了笑,“没事了,珊珊。”
白珊珊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一片黑暗,周遭混乱一片,最后软软倒在了玉龙怀里。
司马玉龙目光暗了暗,不顾手臂上的伤,一把把珊珊抱在怀里,亲自送到了青鸾殿。
只是他明黄色的龙袍上,漫出了一大片暗红,触目惊心。
“丁五味!你不是自称是第一神医么!快给国主解毒啊!”
丁五味看着玉龙一片苍白的脸,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和眼底一抹压抑极深的惶恐。
“这个,容我再想想。石头脑袋你别打扰我!”
玉龙一袭白色里衣,虚弱躺在床上,他手臂被切开,放出了黑红的毒血,俊秀的眉头紧蹙,脸庞忍不住抽动,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他虚弱的仿佛,仿佛随时都会碎掉。
丁五味看着他伤口放出的鲜红血液,又搭上了他的脉搏,凝神听了半晌,手指微微发颤。
他整个人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目光惶惶,平视着前方,但是视线又没落在任何一点,无助的飘着。
赵羽忍不住上前,一把拉住他的领子,“你快说啊!”
丁五味眼中泛起泪花,不住哆嗦着,一言不发。
赵羽见状,立马冲了出去,一声大喝“太医!快传太医!”
清心殿,各种药味凝而不散,青烟袅袅,一切都看不真切,像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几位胡子花白的太医,交头接耳了半天,不住摇头叹气,齐齐跪倒在玉龙窗前“此乃异域剧毒,我等闻所未闻,实在无解。”
为首的太医顿了顿,不住摇头叹息“况且,中毒的第一时间,没有封住心脉,国主还动用内力,更是加速了毒液的扩散。”
赵羽顿时红了眼眶,怒不可遏的揪起杨太医的衣领“养你们有什么用!?”
“小……小羽。别冲动。”
床上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悠悠转醒,伸出手想要扶住什么。
赵羽立马放下手里的人,转头跪了下去,狠狠在玉床上磕了几个响头。
戎马平生的男人,在此时却哽咽如孩提。
“国主,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您,都是我的错……”
玉龙勉强一笑,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用力握住了赵羽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非战之罪,非兵者过。不必伤怀了。”
赵羽感受到他手上的力度,更是泣不成声。
丁五味走了过来,想要努力笑出来,却先泪流满面。他努力压抑着语气“徒弟啊,师傅……师傅真,真的对不起你。实在想不到解药的办法。”
玉龙再度摇了摇头,依旧的淡定温和的笑意。
“其他人都出去吧,五味留下。”
“还有,本王身体的情况,不得透露给任何人,违者,斩!”
玉龙看着太医们,语气中流露着警告。
“小羽,劳烦你替我走一趟地牢,查查那些人。”
赵羽一步三回头,最后狠狠一抹脸,这才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去。
偌大的殿里,只剩他们二人。
玉龙平躺着,静静的看着案前的檀香,青烟燃成一线,又忽而四散,再不可寻。
“你能不能暂时压住我的毒性?”
玉龙忽然开口问道。
丁五味迟疑了一下“可是可以,只是你的身子承受不住……”
“五味,我没有时间了。可是我还有事情要做。”
玉龙正色道。
丁五味长了长嘴,“可是……可是已经派人去西齐了,想来很快就能寻回解药。若是用这个法子,你恐怕……”
“撑不过五日吧。”
司马玉龙很是平静。
“足够了。”
“那珊珊呢?你许诺了她一生,就要她这五日痛不欲生吗?”
他神色怔了怔。眼底浮现了一抹痛苦。
“她该知道的。我们从不是寻常夫妻,拜了天地就是一生。”
“我能尽的最大的努力,就是保全她了。她没事,就好。”
丁五味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良久后低了低头。“我明白了,我会立刻配制出来的。”
玉龙笑了笑,有几分释然。
一道声音幽幽暗暗,在珊珊耳畔缠绵,却是让她一阵眩晕,好在玉龙及时扶住了正想宽慰她几句。
司马玉龙淡淡一笑“珊珊,下次,下次我再陪你走遍天下好不好,一生一世好不好?”
珊珊未解其意,心中隐隐不安,没等她想明白时,视线却是彻底黑了下去。
再度恢复意识,眼帘沉的像磁铁。
呜咽、抽泣、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