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莲花巷中五尺天

　　丐帮向为天下第一大帮，数百年来一直与少林寺并执武林牛耳。前任帮主黄蓉与丈夫郭靖义守襄阳，在襄阳城破之时，双双自刎殉国。现任帮主耶律齐，郭芙夫妇下落不明，帮中群龙无首，各自为政，声势大不如前。

　　丐帮饶州分舵位于饶州城南莲花巷内，鞑子攻破饶州城时，数百名帮中弟子大多战死城头，只有舵主吕通带了几名心腹弟子趁乱逃出，不知所踪。

　　莲花巷一所破败的庙宇之内，此时却是聚集了几十位衣衫破落的叫花子，众人或坐或站，目光全都望向一位中年乞丐。

　　只见这中年乞丐振臂一呼，大声说道：“鞑子将成长老的首级挂在东门已经两天了，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若是尔等贪生怕死，我陈七今日自己前去东门，就算丢了这条性命，也不能让江湖上的朋友耻笑我们丐帮无人。”

　　这陈七话刚说完，便有几位彪炳大汉齐声呼应，都是嚷着要去城东跟鞑子拼命。这庙中众人皆是饶州之战的幸存者，彼此都有故交好友死于鞑子手中，全都对鞑子兵恨之入骨，是以陈七振臂一呼，应者颇众。

　　前几日察罕不花在饶州设立法场，意欲当街斩杀江万顷，江铎父子。丐帮长老成玉松挺身而出，带了十几名帮中弟子劫持法场，与鞑子一番交战，成长老不慎被周图南所害。鞑子将成玉松的人头与江氏父子二人的头颅一起悬挂在饶州城东门，意欲引出城中的反元之士。同时在城中大肆搜捕，众人无处隐身，这才聚集到这座破庙之中。

　　眼看大伙群情激奋，全都嚷着要去东门抢回成长老的首级。庙中东南角落里一位身披粗布麻袍的中年人站起身来说道：“众位兄弟有谁的武功胜过了成长老？”

　　陈七眼皮向上一翻，仰首道：“要说武功胜过成长老的人，我倒认识一个。这人便是你的好大哥，我们的好舵主，吕通吕大哥。可惜他大难临头，抛下我们自己溜了。”

　　“陈七，你既然知道我们众人的功夫都比不上成长老，却要带着大伙去劫回成长老的首级，这就是逞匹夫之勇，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陈七哈哈大笑了几声，接着说道：“吕超，我今日方才看清你们兄弟二人的真面目，你与你大哥一样贪生怕死，算什么英雄好汉？”

　　吕超听完也不与陈七争辩，只是淡淡的说道：“吕舵主之所以离开饶州，实在是有莫大的缘由。他临走时吩咐我暂管帮中事务，你难道也忘记了吗？”

　　丐帮众人听见吕超如此说话，全都低下头来默不作声，只有陈七悲愤说道：“那就让成长老的首级挂在城门示众，大伙躲在这里做缩头乌龟吗？”

　　吕超环目四顾，扫了群丐一眼，大声说道：“大伙暂时忍让几日，义军不日即将收复饶州，江公的义子江宗杰在此，让他跟大伙说吧。”

　　吕超说完就对着身边的一位黑衣少年施了一礼，说道：“江少侠，鄙帮多是些粗鲁汉子，让江兄弟见笑了。”

　　众人初时见这黑衣少年跟着吕超进来，都以为是吕超新收的弟子，这时听说竟是义军首领江万载的义子，不由得大为惊奇。

　　陈七见这少年长身玉立，站在群丐中间有如鹤立鸡群一般。这少年大约二十多岁年纪，生的眉清目秀，丰神俊朗，一张国字脸上满是风霜之色，双目流转间竟是无限忧伤之意。

　　这黑衣少年江宗杰连忙起身向吕超还了一礼，说道：“吕兄切莫如此说话，贵帮黄帮主义守襄阳，大仁大义，帮中兄弟皆是热血男儿，数十年来，一直与鞑子周旋。我只恨晚生了二十年，不能与各位前辈一起抗元保国。”

　　陈七听这少年言语之中提起前任帮主黄蓉，对丐帮十分推崇，不由得心中生出亲近之情。于是走到江宗杰身边，抱拳行礼道：“江少侠，吕二哥说义军要收复饶州，是真是假？”

　　江宗杰连忙还礼，笑道：“陈兄，我来饶州就是奉了义兄江钲之命，联络城中的抗元义士，大伙儿里应外合，将鞑子赶出饶州城。”

　　江宗杰说到此处，心中一酸，双目泛红道：“诸位丐帮的英雄豪杰，我叔父与兄长的首级就与贵帮的成长老一起挂在东门，我心中难道不悲伤难过吗？大伙儿再忍让几日，万万不可中了鞑子的奸计。”

　　陈七性格直爽，一向是言谈无忌，初时还在痛骂吕超兄弟二人，这时知道吕超另有打算，才知错怪了自家的兄弟。连忙改口道：“吕二哥，江少侠，你们说怎么干，我陈七一定唯命是从，绝不会误了你们的大事。”

　　江宗杰看见群丐皆在等待自己，连忙接着说道：“我已联络了兖州裴家一干人等，还有这城中的江氏弟子，再加上贵帮诸位英雄。到时候大伙各攻一门，迎接义军入城。”

　　众人计议已定，约好五日后以篝火为号，大伙儿一起动手。江宗杰起身告辞，群丐相送至庙门而回。

　　饶州知州府内，察罕不花对着郑天龙说道：“连着两天了，你还是没有找到那个顾天涯吗？”

　　郑天龙低着头，一言不发。旁边的周图南接着说道：“这人武艺不在我之下，恐怕早就出城了。飞熊堡传来消息，江万载联合张世杰将要前来攻打饶州，还请将军早作打算。”

　　“南人不足畏也！他们来了，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正好省的我去找他们了。”

　　周图南还欲再说，察罕不花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下去吧，明日还是找不到顾天涯，也就不必找了。”

　　郑天龙跟在周图南身后，一起离开知州府，来到大街上一处僻静无人之处。郑天龙连走几步，喊住周图南说道：“周大侠，这飞熊堡的消息是真的吗？怎么这察罕不花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飞熊堡的消息从来就没有错过，这鞑子目中无人，我可没有兴趣陪他在这里等死，你也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