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捐躯赴国难

　　岳星辰知晓自己师叔喜好清净，一向不与世俗之人相见。故而运起内力，提前通报，也好让师叔早作定夺。

　　声音中气十足，远远的传了出去，在这寂静的竹林中不断回响，惊起数只归巢的鸟儿振翅高飞，直撞得竹竿微微乱颤。

　　只见竹门轻轻打开，一位中年道姑从竹楼中缓缓走了出来。

　　这道姑大约三十余岁年纪，头上挽了宝髻，身披一件青色道袍，道袍虽然宽大，却难以掩盖这道姑的曼妙身姿。

　　这人正是紫阳真人的师妹紫苏道长。只见她缓缓走下竹楼，一双星眸顾盼生辉，向众人望了一眼。轻移玉足，缓缓走到众人面前，两片朱唇轻启，开口问道:“师兄叫你们来所为何事？”

　　声音冷冷淡淡，面如出水芙蓉，气度清素若菊，令人见之忘俗。

　　岳星辰见紫苏道长询问，忙将众人来意讲明。紫苏道长听完之后，柳眉微蹙。开口说道:“既然师兄有命，我这就收拾一下，随你们下山一趟。”说完转回身去，回竹楼收拾去了。

　　陆钰望着紫苏道长的背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中没来由得冒出几句话来:“瞳人剪水腰如束，一幅乌纱裹寒玉。飘然自有姑射姿，回看粉黛皆尘俗。”

　　众人在周边镇上买了三匹劣马，一行六人连夜赶回吉州义军大营。

　　吉水文昌乡虎溪村，顾天涯望着面前的方云起二人，心中疑窦丛生。

　　刘辰翁见状捋了捋颔下胡须，微笑道:“天涯，这位女扮男装的丫头是我一位故交好友的妹子，我来替你们引荐一下。”

　　方铭小嘴一撅，气鼓鼓道:“不用先生引荐了，我们小姐高攀不起。”

　　方云起没想到竟然在此地与顾天涯重逢，心中犹如鹿撞，唯恐被这青衫少年误会。此刻听了方铭胡乱说话，忍不住心下埋怨，一双美目瞪了一眼方铭，连忙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刘辰翁见此情形，忍不住哈哈一笑道:“一向豪迈不羁的方少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扭捏了？”

　　方云起被刘辰翁言语相激，忍不住说道:“先生何苦取笑云起？不知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刘辰翁拉过顾天涯来说道:“这位便是我常常向你们提起的顾天涯，乃是我的得意门生。”

　　顾天涯见方云起主仆二人与刘辰翁相识，这才知道刚才在赣水江中误会了她们二人。只因自己身上携带了明教重宝，不得不小心谨慎。适才江中一时兴起，引得方云起二人搭讪，顾天涯为人谨慎，自是不肯赴佳人之约，倒令方云起懊悔了一路。

　　此时误会消除，顾天涯连忙赔礼道:“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方兄见谅。”

　　方云起美目流转，一张脸上满是娇羞之色，抬头望了顾天涯一眼。笑道:“若是我没记错，公子好像说过，他日相聚，便当把酒言欢……”

　　虎溪村只有一间小酒馆，酒馆没有名字，里面摆了几张旧桌椅，一位老者萧瑟的坐在门前，看见顾天涯几人过来，连忙起身招呼。

　　众人挑了一张桌子，顾天涯连忙拉开椅子，招呼刘辰翁落座。笑道:“委屈先生了。”

　　“方兄，此地虽然简陋，不过胜在山清水秀。当此良辰美景，大伙便喝他个一醉方休。”

　　方云起本来性子颇为豪爽，只是遇到顾天涯后，便多了些女儿姿态。一连几碗酒下肚，脸色变得绯红，言语之间重现昔日风采。

　　就在众人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之时，酒馆小门推开，走进来了几位大汉。

　　这几人衣衫破烂，风尘仆仆的进入酒馆，向顾天涯等人瞥了一眼，招呼老者过来要了酒菜，不一会，便喝光了一坛老酒。

　　方云起举起酒碗对刘辰翁说道:“家兄令我前来，想请先生出山相助，望先生看在文大人面上，万勿推辞。”

　　刘辰翁还未回话，便听到那边桌上几位大汉说道:“鞑子攻破饶州城，江大人一家二百余人全都投水殉国了。”

　　刘辰翁脑中“嗡”的一声响，手中酒碗掉到地上，“啪”的一声摔的四分五裂。

　　众人正在疑惑之时，刘辰翁已经走到那几位大汉面前。开口问道:“你们说的可是江万里江大人？”

　　那几人中一位红脸大汉道:“正是这位江大人，鞑子攻破城池，江大人宁死不逃，一家二百多人全都投水而死了。”

　　刘辰翁好似被五雷轰顶一般，脑中嗡嗡作响，失魂落魄的向回走来。顾天涯连忙上前扶住他问道:“先生，真是江大人以身殉国了？”

　　刘辰翁缓了一口气道:“天涯，我想求你一件事，只是为难你了。”

　　“先生但有所命，天涯便是赴汤蹈火，也是绝无怨言。”

　　“江公是我白鹭洲书院的创始人，也是我与文山兄的老恩师，他之所以投水一死，为的就是激励后人报效国家，与鞑子抗争到底。”

　　顾天涯双目微红，面上满是坚毅之色，傲然道:“天涯有生之年，定当与鞑子周旋到底，决计不敢忘了先生今日教诲。”

　　刘辰翁一脸欣慰道:“男儿当如是！我想请你去一趟饶州，打探一下江公的下落……”

　　顾天涯正欲答允，抬头望见那位红脸大汉走了过来，连忙起身相迎。

　　那红脸大汉道:“冒昧打扰，还望海涵。不是在下多管闲事，饶州城现在去不得。”

　　顾天涯见这大汉虎背熊腰，相貌堂堂，虽是满面风霜，难掩英豪之气，忍不住开口问道:“多谢英雄提醒，不敢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实不相瞒，在下就是丐帮饶州分舵的舵主，姓吕名通。饶州城破之时，我与这两位兄弟侥幸逃出。阁下现在前去饶州，无异于羊入虎口，还请三思。”

　　那两位丐帮弟子也走过来与众人相见，吕通三人说起鞑子凶残，饶州十室九空，众人皆是唏嘘不已。

　　这吕通三人与顾天涯等人萍水相逢，一番交谈之后便起身告辞而去。

　　顾天涯见吕通几人走远，站起身来说道:“烦请方兄护送须溪先生前去赣州，我去饶州城打探一下江大人的下落。”

　　方云起主仆二人也想跟着顾天涯前去饶州，被顾天涯拒绝。

　　众人一番计议，还是决定兵分两路。顾天涯与众人诀别后连夜出发，直奔饶州城而去。

　　方云起，刘辰翁，方铭三人望着顾天涯远去的背影，久久站立。其时明月当空，清风徐来，树上几只鸟儿往来反复，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刘辰翁望了一眼方云起，说道:“回去吧，小心夜风着凉。”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