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沈眉庄10

看热闹的嫔妃陆陆续续离开后，沈眉庄转头看着敬嫔道:“嫔妾与敬嫔娘娘一同回去吧！”

敬嫔点头，“也好，走吧！”两人一同住在咸福宫，她是咸福宫主位，沈眉庄是她宫里的人，两人结伴同行，倒也不会让人以为她在拉拢沈眉庄，或者以为她与沈眉庄结盟了。

“敬嫔娘娘伴在君侧多年了，与宫里的众位姐妹也朝夕相处多年，应该很了解她们的脾性吧！”沈眉庄道，“嫔妾刚入宫，对比知之甚少，就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得罪了诸位姐姐，敬嫔娘娘能同嫔妾说说吗？”

“这……”敬嫔看了沈眉庄一眼，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提起这个，不过出于常年谨慎惯了的性子，她笑了笑，棱模两可道:“你也看见了，皇后娘娘宽和仁慈，华妃娘娘爱恨分明，眼里容不得沙子。至于其他姐妹，沈贵人多多相处就会知道的，众姐妹都不是难以相处之人！”她只说了摆在明面的，皇后和华妃表露在外的脾性，其他的多一个字都没说。

沈眉庄对敬嫔的性格有一定的分析与了解，深知新人刚入宫，目前局势混沌未明，未来走势依无人能卜。再者，她尚未在敬嫔面前展露出自身的投资价值与手腕，故而敬嫔对她并无深谈之意。今日敬嫔肯与她交谈这几句，约摸也是因她方才与丽嫔周旋之时的应对得当，也是新秀中首位侍寝之人的原因。

当然了，她也知道敬嫔同她说这两句，已经是看在她同是咸福宫的人，她真惹出事了敬嫔少不得要吃瓜落的原因，不然敬嫔恐怕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有敬嫔娘娘这句话，嫔妾就放心了。”沈眉庄已经放出信号，便见好就收。

有些人谨慎惯了，不可能因为一件小事或几句话就会动摇决心，没有看到实际价值或能让其得到渴望筹码时，她们是不会盲赌、豪赌的，敬嫔同样是这样的人。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这宫里的形势变化莫测，这一刻得宠的人，下一刻就有可能会跌入泥潭，再也爬不起来。所以，在没有看准之时，在赢面不大之时，谁都不会轻易下注。换成她处于敬嫔的位置，在不知道日后的发展形势时，她也会如敬嫔这般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看准后才会下注，当然也会给自己留后路。

敬嫔迎视沈眉庄的双眼，这双眼睛很漂亮，却又深邃似无底之井，叫人难以窥探其底。它们既闪烁着摄人心魄的迷人光芒，又隐隐蕴含着某种微妙的危险气息，让人完全揣摩不透藏在这双眼眸背后的主人心思究竟是何。

正当敬嫔想收回视线之时，沈眉庄的双眼突然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此刻那双眼睛如晴空万里，清澈明净，看似湛蓝深邃，又仿佛能窥见其灵魂的深处。

敬嫔被这一变化弄得一怔，直觉告诉她，宫里恐怕来了个非同小可的角色。表面温柔尔雅、清高孤傲，实则深藏不露，难以捉摸。她预感到，未来的局势怕是要有番新气象了，看来，自己确实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今天你也看到了，丽嫔性子直，为人也直接简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反而是……”敬嫔顿了顿，才道:“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曹贵人才是华妃最为倚重之人，她能让华妃护着她剩下温宜公主，就可见一斑了。”她同样点到为止，能不能听懂就看沈眉庄的自己了。

而她会说这些，本意也不是想要这会儿就与沈眉庄结盟，不过是适当透露一点日后沈眉庄也会知道的讯息，卖个好，同时给自己多个选择而已。

若沈眉庄之后达不到她的预期，那么她可以随时松手，反正她刚才沈眉庄也没明说什么，可以当作她看在两人是同一个宫里的人，作为咸福宫的一宫之主，她适当提点一句，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过来，若沈眉庄真能出头，那刚才的话就是她用来与沈眉庄结盟的活扣，一举两得。

沈眉庄一眼就瞧出了敬嫔的心思，对于敬嫔这番举动，她并不觉得有大问题。毕竟，谁都不是傻子，哪会在棋局刚开锣的时候就莽撞做出选择呢？那至少也得等到棋局走了个三成四成，虽然那时候局势还是有迷雾，尚未清晰，说不准随时亦会反转，但好歹能看出黑白双方棋力高下，那会儿做出决定才更有把握。即便如此，聪明人还是会给自己悄悄留一手，以防万一。

毕竟有些注一旦下了大概率就是豪赌，可能会押上自己后半辈子的前程亦或者性命，怎么谨慎都不为过。若是敬嫔就单凭她故意让其看到的一个眼神变化，就轻而易举的做出决定，那她反而不敢与之合作了，毕竟这样的行为虽果决利落，却也容易因不谨慎而出纰漏，这可不是赌钱的赌局，而是赌后半生前程与性命的赌局，所以她更愿意和谨慎的聪明人合作。

“谢敬嫔娘娘的提醒，嫔妾会留心的。”沈眉庄感激一笑。

“就算现在没有我的提醒，时日久了，以你的聪慧，自然也会看出来的。”敬嫔直接把话点明。

“现在知道与日后知道是有区别的，”沈眉庄笑着道，“提前知道，至少不会一不小心就吃了暗亏后，才知道原因。有些暗亏吃了能吃一堑长一智，有些暗亏吃了，那可能就会跌入泥潭，再无翻身之日。您说，是吗？”

“沈贵人聪慧，必不会如此。”敬嫔轻笑。

沈眉庄摇摇头，“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呢？”

“既然沈贵人看得明白，那就无需我多言了。”敬嫔笑盈盈道，“我相信沈贵人必不会落到那一步的。”

“那就借敬嫔姐姐的吉言了。”沈眉庄改口换了称呼，以示两人之间心照不宣且微妙的关系。

聪明人之间说话无须太过直接，点到即止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明白了彼此的意思，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其他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