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阳光狠辣，荼毒生灵。红色的教学楼中传出老师们说话的声音。

“把-2这个答案舍去后······”高二（2)班的嗓门尤其大。

讲台上，王衡老师正在口若悬河地讲述例题，此时正值大中午，台下的学生昏昏欲睡。强振精神之际，只见老师边讲边把手中的粉笔掰成两半，淡定一扔，毫不意外地打中了某个脑袋。

脑袋的主人吃痛，但并没有因此睁开眼。挣扎几下，换个姿势又欲睡去。老师显然也料到了，不慌不忙地把剩下半截粉笔扔去，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正中“靶心”。然而没有半支粉笔能挡住某人睡觉的步伐，他安然睡着，弓起的一只手骨骼分明，白净的不像话。

”江书眠！”王老师终于不再摧残粉笔，一声大吼，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倒数第二排。被称“江书眠"的男生又隔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一脸惺忪地看着老师。

大眼瞪小眼，他丝毫不慌，在堆积如山的课本中抽了一本，随意翻开，装模作样地看起来，要多懒散有多懒散。而王老师始终没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和他手里的书。

僵持中，同桌林皙看不下去，小声提醒道：”这节数学课，你拿错书了。“几秒后，江书眠似是才反应过来，从容不迫地又拿了一本，林皙一看：得，这厮拿了本化学题集。

老师火憋了半天，气愤地说：”给我到走廊上清醒清醒！“

待江书眠在走廊上站定，王老师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又被人拎出来：”楚漠！“

“嗯？”楚漠挪开目光，缓缓地看向王衡。

”外面好看吗？“

楚漠抿了抿唇：”一般吧。至少比你好看。"

王老师：“······”

半分钟后，楚漠一脸无辜地站在江书眠旁边。

于是剩下的大半节课，二班后排的所有同学都能看见： 两个长相突出的男孩子立在门边当起了“门神”。

一个站在门左边，双手插兜背抵墙，百无聊赖地思考着什么。

一个站在门右边，长睫掩眸，好整以暇。

俩人的距离十分微妙，不曾搭话，一片沉默。只有老师讲题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

“知道辅助线画哪吗······”

“······”

“取中间一点······”

“······”

“最后要注意了······”

“······”

“你他妈看够没有？”江书眠第N次发现楚漠的目光，终于忍不住开口。

楚漠偷看被发现也不恼，笑笑转而光明正大地看。

“······草！”江书眠无语，憋住心中的火，扭过头去错开楚漠的视线。

这尴尬又别扭的场景很快就在下课铃中消失。

“哗——”门被打开。王老师面容严肃，目光在楚漠和江书眠身上打转，最后落在了走廊上。

先是叹了口气，接着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你们俩，是不是找其他班女生谈恋爱了了？”

“嗯？”

“······”

两个人一齐将目光投向老师，至于目光里带着哪些成分就不得而知了。

老师故作理解道：“明白，年轻人嘛，年少轻狂，为了谈恋爱不惜使用这种手段，理解，理解。”

江书眠和楚漠：“？”

李姐表示她都不理解。

王老师先是看向江书眠：“江书眠啊。虽然你比较腼腆，话也不多。但老师能从你的数学成绩和平时的表现中看出你对知识的渴望。”

江书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王老师接着说：“但是，”他特意停顿了几秒，镜片下老师的眼神略显犀利，“为了一时冲动而产生的喜欢，放弃心中对知识的渴望，一步步在情海中迷失自我。这，真的值得吗？”

江书眠：“······“他有点迷茫。

王老师“训”完江书眠，转头又说起了这场闹剧的另一个主角——楚漠。

”然后是你，”王老师说。

楚漠重复一遍：“我？”

“虽然你成绩······不如人意，长相斯文败类，经常打架，”王老师说了一长串句句扎心的话，秉持着打一巴掌给一颗枣的原则，又对他夸道：“但你，是一个从不妨碍老师讲课，认真听课的乖学生。”

楚漠：我那叫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