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说是让老师请，江书眠倒也没那么不要脸，找了个小摊吃了碗馄饨，付完钱就返了校。

雨霁初晴，长虹直射，丝丝缕缕。

大部分人都去食堂吃午饭了，所以教室里空荡荡的。

江书眠从后门进班，朝自己座位走去。

走到一半，他又折回去。

门口的垃圾桶里露出一个牛奶瓶子的一角，奶牛卡通图案咧着嘴冲他笑。这包装……有些似曾相识啊。

江书眠仔细回忆了一下，脑中浮现出今早的画面。

好像是睡梦中有人塞进他桌洞的。

有个想法若隐若现，江书眠捏着衣角边缘，看着傻里傻气的奶牛，心情有些复杂。

楚漠拎着三明治和奶茶进教室，看到自己座位旁边低着头看手机的人，眼角微弯。

他把拎着的东西背到背后，快步走上前，揉了揉对方的头。

江书眠抬眼正想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逼敢摸他头，就看到楚傻逼把手中的东西扔到他桌上，撑着桌问他：“出去一趟感觉如何？开心吗？”

楚漠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短袖，手指尖泛白，带着凉意，眼中含笑。从江书眠的角度看去，刚好能瞥见凹陷的锁骨。

鬼使神差地，他说：“不开心。”

楚漠一愣：“为什么？有人欺负你？”

江书眠：“嗯。”

楚漠：“谁？我现在就找到他欺负回去。”

江书眠：“你。”

楚漠：“我欺负你了？什么时候？我自我反省并给你写一千字道歉信好不好？”

江书眠：“就今天。"

楚漠：”？？？“他坐下，一只手抵着江书眠的桌子，以一种禁锢的姿势箍住江书眠：”我怎么欺负你了？你详细说说好不好？“

江书眠一方面觉得自己脑子抽了说这些鬼话，一方面却又在认认真真地细数某人的”罪行“：”就是别人送我的牛奶不见了，是你抢走的。“语气十分笃定。

楚漠脑子转了几转才弄清楚他什么时候犯的罪，眼睛扫过江书眠的脸庞，捕捉到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狡黠，恍然大悟。

虽说莫名安了个罪名，但楚漠毫无怨言，甚至还觉得：妈的，太可爱了。

江书眠不知道楚漠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及时止损，看着桌上包装精致的食物，换了个话题：”给我的？“

思绪拐了一百零八个弯的楚漠被打破幻想：”啊，昂，对。快趁热吃。“

已经吃过午饭的江书眠想着身上的外套，想着垃圾桶里的牛奶才没有拒绝楚漠。一口一口艰难地咬着配料丰富的三明治。

实在吃不下了。

为什么这个三明治放那么多菜？为什么那家店的馄饨那么管饱？为什么当初要选择那家”白心“店？

腹诽完的江书眠终于咽下最后一口肉。

“吃饱了没？”楚漠生怕他没吃饱，忙问。

江书眠：“……嗯。”我不仅午餐吃饱了，晚餐也可以不用吃了。

楚漠点点头，又推出奶茶：“还是热的，五分糖，不算很甜，喝吧。”

江书眠：“……”

半晌，林皙回到教室。

“江大佬，考得如何？”他晃着步子来到江书眠桌旁。

江书眠刚准备回答，林皙又打断他：“唉，等会儿，你这外套怎么这么奇怪啊？是不是买错码了？”

江书眠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外套，是早上楚漠给他的。

“不怪衣服，怪他自己。吃个三明治吃那么久，现在给他喝奶茶还跟我犟着不喝，瘦成什么样了都？”楚漠的声音慢悠悠插进来。

“他不是吃过了吗？”江书眠和林皙发了消息，知道他在外面吃过饭，不免有些疑惑。

楚漠：“什么？”

江书眠：“……”好不容易做一回好事都要被人当面拆穿，刚刚怎么没堵住林皙的嘴。

许是江书眠的目光太有穿透力，林皙意识到什么，不敢回答楚漠的问题，找了个借口就溜回去了，独留两人解决后事。

楚漠不动声色地靠近江书眠：“吃过了为什么还要吃？”语气三分揶揄七分窃喜。

江书眠不太自在地把玩着手上的吸管：“没吃饱。”

楚漠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倒也没当面拆穿他，只是问：“那奶茶还喝得下吗？”

不喝就和牛奶一个下场，扔了。

江书眠思考了一会儿，不太想浪费又实在喝不下了，只好把目标转移到楚漠身上：”你喝。“

不喝就送给林皙，谁让他拆他后台。

两个人各自给奶茶找好了归处。

奶茶：……我有那么招人嫌吗？

最后还是楚漠喝了这杯奶茶。

他咬着吸管问江书眠：”考怎么样？大学霸？“

大学霸在看试卷错题，闻言头也不抬：”一等奖。“

楚漠点点头：”秀啊，不愧是大学霸。“似乎对这种结果毫不意外。

江书眠拿着红笔的手一顿：”没点表态？“

楚漠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把喝了一半的奶茶递给他：”送你，算不算表态？“

江书眠：”……你自己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