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校
在本市学生界,此校为一大传奇,因为它聚集两大狠人,一位统一本市所有学校恶人的校霸,一位力压本市所有尖子生的学霸。
当二人相遇那事情就有趣起来……
陆南寻坐在天台上,百无聊赖地向底下操场上张望,自从清理所有校区的渣渣后,他就成了高处不胜寒的王。
虽然人人都惧怕他,但也让陆南寻难免有几分孤寂。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该多留一些人,慢慢解决,也不至于现在这么无聊。
他眼睛一转,看到一个孤高消瘦的背影,视线凝聚,白蓝底的校服也被那人穿出一身贵气,即使站在人影幢幢的操场上,也宛若聚光灯打在他身上。
那人是……秋康年!
本校那个每次考试都能第一的家伙,陆南寻最讨厌这帮脑子好的学霸,谁让他的家人总会指着这些尖子生训他。
以至于陆南寻见到学霸,就有种生理性厌恶。
他在干什么?
陆南寻注意到秋康年穿过人群,走到背阴处的林子内,身影逐渐消失。
他升起好奇,这人偷跑到林子里干吗?
陆南寻站起身,踩着楼梯迅速下楼,这小子不会有什么秘密,躲躲藏藏的不敢见人?
今天既然让他碰见,那就是老天也允许他看个热闹。
聚集在操场上玩闹的众人,见陆南寻快速跑来,纷纷苍白着脸,给他让开路,注视他头也不回地扎进林中。
等他身影消失,才有人小声说道,“他跑到林子里干什么?”
一个女生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我刚才看见秋康年进去林子里了,他会不会是去找秋康年的麻烦?”
众人一愣,有人慌忙跑着去找老师,学霸那瘦弱身躯,他们可都看在眼里,若是被陆南寻给揍一顿,保不齐要在医院里躺上半个月。
秋康年在林中转了几圈,停在小小的土包前,那上插着木板,潦草地写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树叶间隙撒下几缕阳光,照在他过分苍白的脸上,秋康年唇色很淡,只隐约透露出一点粉来。
他蹲下身体,纤细骨感的手指抚摸木板,从兜里捻出一把小米撒在土包上。
林间风吹过,他柔软的半长头发飘动,遮挡住秋康年暗色深邃的瞳仁,他的眼睛极为出色,像是蔚蓝大海下深不见底的黝黑海沟,却又能投射出波光粼粼的水波。
他正注视着土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秋康年抬起头,瞳色更加暗沉。
陆南寻扒开碍事的树杈,见到蹲下地上的秋康年,眉毛竖起一脸凶相地走过去,“你在这干什么呢?”
他弯下腰,阴影挡住秋康年,木板上的字太模糊,陆南寻看不清,他想伸手把木板拿起来,却被秋康年抓住手腕。
陆南寻嘴角向下,本来阳光开朗的容颜,让他硬生生添加几分阴霾,“松手。”
秋康年声音很低,音色清冽,宛若遽然出鞘响起的剑鸣,“这个木板不能动。”
陆南寻反手掐住他的手腕,骨骼瘦弱如女子,皮肤敏感他还没用力,那处就红了,“这所学校内,就没有我不能动的东西。”
秋康年抬眼扫过他凸起的喉结,神情不耐,他早有听闻陆南寻的恶名,本以为他们不会有交集,谁能想到这人竟然跑进这林子里,主动来找他麻烦。
秋康年不想与陆南寻争执,但这个土包不能碰,“陆南寻你真是惹人厌,像个散发臭味的垃圾,偏偏还要四处游走,让所有见到你的人都皱起眉头。”
“你说什么?”手上用力,秋康年手腕处皮肤浮现淤青,陆南寻龇着牙,像头恶犬。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他,那些人见到他像是见到狼群的小绵羊,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没想到今天在这隐蔽无人处,这个瘦弱的书呆子竟能有勇气辱骂他。
陆南寻握紧拳头,他不会以为老师们喜欢他,他就不敢动手,打的他跪地求饶?
“怎么,想动手?”秋康年望着青筋暴起的拳头,嘴角扯动勾勒出不屑,他站起身个头竟比陆南寻还高半头。
冷不丁的陆南寻撞进秋康年深色眼瞳中,后背突兀一麻,仿佛少女柔软的手指,暧昧地抚摸过。
汗毛竖起,他身体一颤,面孔却更为凶狠,就像想压住自己刚才瞬间的失态一样。
“秋康年…”他俯身压向秋康年,瞳孔骤然缩紧,这家伙不怕他?
眼睛冰冷没有情感,让陆南寻想起菜市场躺在菜板上的死鱼,他心里更加愤怒,一股无名之火烧向他眉头。
陆南寻视线斜睨看着土包,嘴角的笑放肆,带着赤裸裸的恶意,秋康年似有察觉,刚想说话,陆南寻快他一步抬起脚,将小土包踢得尘土飞扬。
秋康年身体僵住,一具半腐烂的麻雀摔在地上,上面的蛆虫被震落在地,慌乱扭动白胖的身体。
陆南寻厌恶地耸动鼻子,这股恶臭直冲天灵盖,让他脑袋眩晕,他捂住鼻子,瞧着秋康年呆滞的目光,心中不禁得意。
小书呆子还敢和他斗。
“没想到你这么变态,在这里玩小鸟尸体,它不会是被你给虐杀的吧?”
秋康年没有回答,瞳内下起暴雨,乌云涌动,他侧头看向陆南寻,眼中的冷意和愤怒,让陆南寻眯起的眼睛睁大,心脏咚的一声紧密跳动。
即使是他也被那双眼睛中的无情吓了一跳,陆南寻弓起身体,防备的凝望秋康年。
但秋康年没有发难,而是收回视线,绷紧的身躯迅速放松,他用树枝夹起麻雀放进土包内,重新埋起来。
飞出的木板被他捡回来插在原处,他没有再看陆南寻,避开对方打算离开,只是擦肩而过时,恰巧陆南寻也扭过头,两人视线对上,陆南寻目光无辜玩味,秋康年眸光冷漠幽暗。
“别走啊,话还没说完。”
陆南寻再次抓住秋康年的手腕,语气咄咄逼人,他表情奇怪,好奇中带着嫌弃,话语透着天真,“你喜欢腐烂的动物?”
他上下打量秋康年发青的脸,脸颊鼓着在咬着牙齿,看着他的目光犹如尖刀。
真有意思,为了一只腐烂的麻雀气成这样。
“放开。”
秋康年吐气,却吐不出心中郁结,他离群索居,常常躲着人群独自待着,唯独喜欢和毛茸茸的动物在一起。
陆南寻今日所作所为,让他对人类的厌恶更多一层,此刻竟有些无法忍耐心底的暴虐。
他看着对方脖颈处绷紧的线条,拳头缓缓攥紧,脚尖向前,在秋康年准备出手的前一刻,林中呼啦啦涌进一帮人。
为首几人焦急喊着,“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教导主任喘着粗气,他肚子大得离谱,一路跑来让他大汗淋漓,都要站不住脚。
他指着陆南寻,手指颤抖,“你…你平时胡作非为也就算了,怎么还敢来欺负秋康年?陆南寻你要是再这样,就别怪我找你家长!”
教导主任拍着胸脯气得不清,秋康年在校内可是个香饽饽,捧在手里怕摔了的珍宝,若是陆南寻真打伤秋康年,别管对方什么家世,他非要找陆南寻算账。
旁边几个老师,也是愤怒地指责陆南寻,“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人都欺负,简直无可救药,也不知道校长留着你这样的学生有什么用。”
围成一圈的学生们,也在小声议论,挤着眉眼嬉笑着看陆南寻难得的出丑。
“他早该被退学了,要不是家里有几个破钱,他也配留在咱们学校。”
“切,就是个仗势欺人的垃圾。”
听着一声声的指责和咒骂,陆南寻松开秋康年的手腕,脸上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
“谁给你们通信的?”
嘈杂的议论声蓦地消失,学生们面面相觑,眼神闪躲再不敢借机咒骂陆南寻。
若是事后陆南寻找到告状的人殴打对方怎么办?他们慢慢向后退去,心中开始后悔来这看戏。
“陆南寻你这是什么意思?”教导主任掐着腰,“你还想威胁别人不成?”
陆南寻耸肩,“哪敢,我就是问问,这林子有规定我不能进吗?我在这里和学霸聊几句天,讨论点学习方面的事有问题吗?”
教导主任一噎,怀疑地扫视他们两人,难道他误会陆南寻了?
“不是。”
还不等教导主任询问,秋康年直接沉声说道,“这林子清净,我本想在这里复习,没想到他跑进这里打扰我不说,还想打我。”
秋康年低下头,高瘦的身影显出些许委屈。
教导主任的脸彻底黑下去,指着陆南寻说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陆南寻,你真是好啊,不仅欺辱同学,还敢在我们这么一帮人面前撒谎。” “若是今天被你欺负的是个腼腆内向的孩子,岂不是要被你糊弄过去?我真该找你家长好好谈谈。”
陆南寻没有施舍给教导主任半个眼神,他嘴角噙着笑,眼神阴狠地望着秋康年。
他家世不凡,教导主任如同一条狂吠的狗,也就是叫得厉害,对他不会有任何实际影响。
纵使找到他的家人,也不过是回家后被训斥几句,可从小到大他一直被人捧着,何曾因为某人被如此冒犯?
他真是记住这张苍白的脸,和那双死人一样的眼睛,他非要这人付出代价,这样才能让他解气。
陆南寻身体前倾,在秋康年耳边低声道,“秋康年,你给我等着。”
秋康年虽然低着头,看不清陆南寻的表情,但也能想象,此时的陆南寻表情该有多么凶恶,他也回道,“我等着。” 陆南寻冷笑一声,扭头从教导主任身旁走过,自始至终对众人视而不见。
教导主任气得呼吸不畅,却也拿陆南寻没办法,只能想着一会要找他的父母如何告状。
整理好情绪,他慈祥地走到秋康年身前安慰,“你放心学校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处理陆南寻,不会让他再找你麻烦。”
秋康年抬了下眼,看着教导主任讨好的笑,面无表情地点头,他心里也同样清楚,他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在权势和金钱面前,个人的努力暗淡的没有颜色。
教导主任又紧着话语,安慰他半天,才带着一帮人离开。 秋康年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孤独的小土包,嘴唇抿成一条线,陆南寻哪里需要我等你?
你先等我去找你算账!
陆南寻从林子离开后,一脸怒气地走出校门,找到他那辆花里胡哨的车,直接开回家。
进屋后,他阴着脸踢一脚床尾,脚尖的疼痛无法去除他心底的怒火,反而让他更加气愤。
好你个秋康年,当众博我面子!
他躺在床上,想到那人轻飘飘没有重量的眼神,后背竟又觉得酥麻。
“死书呆子,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样子。"
他恶声恶气地咒骂,脑海中秋康年的身影越发清晰,恍惚间就像站在他面前一样。
能看到对方脸上高傲的不屑与厌恶,落下一片阴影的睫毛低垂,眼神轻蔑地扫视过他的身体,几乎失色却饱满的嘴唇抿紧。
这样讨厌的表情放到那个书呆子身上,竟然不会让人觉得傲气,反而有种他就该高高在上俯视别人的错觉。
他定定望着秋康年的眉眼,一时失神,耳边似乎听到他那声冷得刺骨的话语。
我等着。
陆南寻身体一震,理智瞬间清醒,手掌抓住被褥,仿佛掌心碾揉的是秋康年的身体一样。
深思熟虑后,他拿起手机拨打过去一个电话。
“又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做?”
陆南寻视线晃动,“帮我调查一个人。”
对方来了兴趣,“谁?”
“我同学,秋康年。他很有名,你很容易就能查到。”
“少见你会调查别人。”对面的人有些好奇,但没有贸然询问,“你知道我的价格,查的哪怕是个普通人,价格也不低。”
陆南寻冷哼,“我缺钱吗?”
对方笑了声,挂断电话。
陆南寻身体陷进被褥中,渐渐放松,困意让他闭上眼睛,手边的电话呜呜震动起来。
他拿起一看,是他父亲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