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昏迷的人

现代充足的科学理论和学术研究，都在证实从古至今出现的种种谜题，无法得到合理解释的只是小部分情况。社会中的人也被分为神论者和无神论者。

余温从没有仔细考究过这方面的问题。她胆子不大，性格一般般，如今称得上灵异的情况，就如同魔术师手中的戏法一般出现在她眼前。

由外观来看，这所医院完美地贴合了传闻中的样子。墙壁上斑驳的血迹，脆弱的铁围栏，和地上显示着荒无人烟的野草。

余温愣在原地，说不上是害怕多还是震惊多。胖子危言耸听了好几句，她不敢上前，只是缩着脖子绕着外围将这所医院看了个遍。

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虽然外表和传闻的一模一样，但其中描述的鬼童的哭泣声和女医生崩溃的呐喊并没有出现。

她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更加戒备。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见不到半点亮色，平日里的月光暗淡不少，看不见星星，连一弯月都快被彻底吞噬。

余温借着壮上来的胆子，踩着枯败的落叶，往敞开的铁门探去。

进去她是一定不敢的，枪打出头鸟，她不愿意做这个胆大的冤大头。

萧条的风吹来，带走了身上的热量和温度，带来几丝若有若无的雾气。

冷，余温裹紧了身上并不厚实的大衣。

她脱下身上沉重的书包，伸长了脖子向前探去，稀薄的雾气在初冬的夜色中加重，但余温还是看见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

那一刹那，她的心中一扫所有的惊异与感叹，全然只剩下了害怕。她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回头再去看一眼那个人。

眼睛不会欺骗她，地上绝对是个男人，浑身上下沾满血迹，胸膛那一片全是糜烂的红色，是死是活难以猜测。

她是碰到杀人犯抛尸现场了吗？那个男人是受害者呗杀掉丢弃了吗？地上的血迹还在流动，那凶手是不是还没有走远？

余温越想越慌张，脸上冷汗密布，呼吸不自觉加重。

过了一段时间，她才回过神来去上前去查看受重伤的人。

血已经凝固了，男人看起来完全没有了生气。余温像，或许她如果没有那么害怕，早点来看看他，也许他不会在这里躺那么久。她着实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冒着生命危险救一个生死未卜的陌生人。

她探了探鼻息，确保人还活着。

学校的课外活动教育有教怎么应急处理伤口。朦胧的月光实在不好辨别伤口深度，加上她也只是一个半吊子，看着大片大片的皮开肉绽心惊肉跳。

随意搬动伤者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余温做好自己能做的之后，脱下风衣盖在他地身上，用晾凉的热水将纸巾浸湿，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余温这会才发现，他是一个妥妥的外国人，戴着严实的兜帽，嘴角有奇怪的缝合线，眉头皱得很紧，多半是痛的。

她认认真真地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手法和步骤，严格按照生理老师说的按部就班，如果再出差池她也没办法了。

余温得了空，把书包里的东西饭了一个底朝天，开始逐渐放空思想摆烂。

严格的校规不允许他们携带手机，包里除了书本就是卷子，莫名其妙深陷荒郊野岭，她想打个电话求助都没有办法，现在这种情况……知识能当饭吃吗？

她转身想去看看地上的人醒了没有，刚想伸出手摸摸他的额头，手掌就被握住。

余温痛得惊呼一声。

她没有经过任何特殊训练，八百米跑到半条命都没了，手掌没来得及收回，被男人横向握住，力度大到她骨头都快要碎掉了。

这样的钳制是绝对会感觉到痛苦的，不是她矫情，而余温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受害者，有这样的反击力。

她痛到声音都在颤抖：“冷静点，我不是敌人！”

显然，处于极度警惕的男人没有理会来自异国的语言，他冷下脸色，沉声问道：“你是谁？”

忘记了，他是外国人……

余温掉着眼泪开口：“Excuse me, but I'm not a bad man. My hand hurts. Please loosen it！（打扰了，但我不是坏人。我的手很痛麻烦松开！）”

她的英语水平不容许她考虑发音或者是语法问题了，她只知道这个浑身上下沾满血腥气息的男人分外可怕，手掌中的茧也硌得慌。

眼前的人似乎在分辨自己现在的环境，探究冷淡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确定她没有任何攻击性之后，才松开。

“抱歉。”

余温心疼地给自己的手吹气。

真是糟糕透顶了，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打击。

她明白自己所认为的一切可能只是徒劳的安慰，光是凭空出现的医院酒完全超出了科学可以解释的范围。她没有办法下山，更没有办法靠着拉夸的英语水平和一个冷漠的外国男人沟通自己窘迫的处境。

所以她背过身去，不去看身后的男人，蹲下身去拿湿纸巾擦手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