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道:“那年,我生下慎儿后,还未出月,有一日,第五合仪忽然来找慎儿的父亲,不知两人在书房里争执了些什么,第五合仪忽然拔剑相向,更一路闯入内寝,抓着襁褓中的慎儿,逼迫慎儿的父亲跟她走。”
长乐不知此时该说什么
“响动闹大了,惊动了重病中的君舅(袁沛的父亲),他一怒之下先设法哄骗第五合仪放下慎儿,然后命令弓弩手,数箭齐发。”
“啊!”长乐惊呼一声。
袁夫人叹道:“第五合仪万箭穿心而死,慎儿的父亲原本悲痛欲绝,不想活了,可是君舅当夜就自尽了,留下遗言‘为父给你的心上人抵命,你给我好好护着袁家’。”
万长乐惊骇无比道,“善见的祖父,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么?”
袁夫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袁家才刚从戾帝手下挣出一条命,城池要守,明君要寻,前头有千万难关要过,怎能让一个江湖女子带走年青有才干的家主呢。”
直到袁慎带万长乐漫步在五彩斑斓的灯市中,长乐才渐渐回过神来,她觑着身旁板着脸的袁慎,小声问道:“袁伯父还是放走了方才那人么?”
袁慎沉声道:“祖父杀了第五成的妹妹,父亲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杀第五成,只能由得第五成一回又一回来刺杀了!”
万长乐看了会儿袁慎俊秀的侧脸,忽然有些理解他了,明白了为什么他对婚姻之事那么不耐烦,为什么他听到那些两情相悦的故事,不是冷言嘲讽就是吐槽取笑
万长乐现在明白了,袁慎以往为什么讨厌执迷不悟的情感了
她嘴上生痒,忍不住问道:“若是你我成婚后,你死了,你想来是不反对我改嫁吧?”
袁慎憋了一晚上的闷气被万长乐短短一句话给逗笑了
“你能不能也不要老把事情往坏处想,说不准我活的定要比你长呢!”
“可我比你小五岁啊。”
“若我活到六十五,难道你六十岁还要改嫁?”
走着走着,袁慎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一处道:“我们第一次就是在那里遇见的。”
长乐举目望去,宾客满席的酒楼下悬了长长一排圆形灯笼,映着路人的面庞都缤纷各异。
“从那年上元节你我初识算起,如今已是第三年了。”袁慎叹道,“桑夫人等了我师父七年,然后嫁了程家三叔父,你我也蹉跎了三年才定亲,长乐,你不要学我阿父阿母,你要向前看。”
“你看那儿,那年我与程少宫初识,他就站在那楼屋檐下的走马灯旁。”万长乐转换话题,轻声道。
袁慎顺着她的手臂看去,忍不住发酸:“然后他一眼就看中你了?”
万长乐摇摇头:“我根本没看清他的脸。其实吧,三年前上元节那天,你的脸我也没看清。”
“什么。”袁慎生气道,“我站在你面前说了好些话,你竟未看清我。”
“所以我头一次见他时没记着他。头一次见你时,回去也把你给忘记了。”长乐不好意思的道
“哼,万娘子见过无数俊男,自是不会对我过目不忘!”袁慎醋意大发,自顾自往前走去
“袁慎!你等等我!我同你说笑的,你怎么这般容易就生气了!”万长乐连忙追上去
“你刚刚喊我什么?”袁慎猛的转身停下,万长乐没止住步子,一头扎到袁慎怀里
“放开我,这是在大街上!你我二人虽已定亲,可……”万长乐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