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好年头

翟潇闻共住在江梨芽这边两天，这两天怎么形容呢？除了鸡飞狗跳，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词汇更贴切。

　　他不是个安生性子，还有个年轻气盛的刘耀文看他不顺眼，两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共居一室已经很委屈，每天彼此之间都是炮火连天，不是抢电视遥控器打起来，就是为了争夺和江梨芽一同做饭的权利而险些挤破了厨房的门。

　　江梨芽忍了又忍，忍无可忍，点了翟潇闻进来帮忙，而后就要拉上玻璃门，偏偏刘耀文不仔细，大型犬似的扒住了最后一点门缝：

刘耀文“姐，为什么我不行？”

江梨芽“……跟我的速冻饺子道歉。”

　　好吧，刘耀文无话可说，灰溜溜地转身离开——转身在饭厅坐下。废话，他才不允许这两个人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万一那老男人趁他不注意揩油怎么办？

　　里面俩人对此倒不在乎了——他们行的端坐的正——或许只是暂时行的端坐的正，总之，翟潇闻得意地挑了挑眉，而后撩起袖子，顺利地加入了做饭的行列。

　　不过既然让他来，那主厨的位置也就跟着移交了。不是江梨芽甘心禅位，但论手艺，还真是他更有能耐，这事，他们从《花儿与少年》就很清楚。

翟潇闻“这个菜给我切吧，你别切着手了，去洗一下肉……啊这个水太凉了，你就别沾手了，去，去给我端俩盘子。”

　　江梨芽撇了撇嘴。自他进来，她就成了重点保护动物，开火怕烫手，切菜怕受伤，就连洗个菜都怕上了她的纤纤玉手，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有这么娇气。

　　她叹一口气：

江梨芽“那我给你们烤点蛋挞吃吧。”

　　两个人的身份都不适合去超市采购，便趁着早上叫了超市外卖，看清单的时候她忽然嘴馋，点了一袋蛋挞皮过来。

　　做蛋挞不难，不多时她已经把托盘放进了烤箱，一抬眼就能看见她身侧不远，翟潇闻穿了一件薄荷绿的毛衣，毛茸茸的，系了围裙，仍低头忙得专注，黑顺的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扬，她甚至能看见春节后的阳光，在他鼻梁上荡了一个圈。

　　这样的画面，在她以前的生活里是从未有过的。不管是什么年节，全家人都待在厨房饭厅这一亩三分地，小的撑着下巴等待投喂，大的身影匆匆，忙碌又充实，饭菜香充盈在狭小空间里，窗外是京城新春的寒，滚烫热气蒸上窗户，氤氲成梦境的样子。

　　梦想还是妄想，总之她期待的生活，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若有所感，翟潇闻抬起头来，就见小丫头守着她的烤箱，正呆呆朝他看过来。他刘海有点长了，略略晃眼，不自觉露出一个傻气的笑：

翟潇闻“怎么了？”

江梨芽“突然觉得，如果这是一年的伊始，那今年一定是个好年头。”

　　如果他愿意给她梦想的机会，她就舍得给自己多一点期待。江梨芽想。

　　翟潇闻挑一挑眉：

翟潇闻“早就跟你说了，有你闻哥的年头，都会是最好的年。”

　　他好像格外适合颜色鲜亮的衣服，薄荷绿这样刁钻的颜色被他穿得这么鲜明，人是莹白的，表情是生动的，墨色的发明亮的眼，还有殷红的唇，一串一串的阳光织上来，多看一眼都晃神。

　　江梨芽就被晃了神。她呆头呆脑：

江梨芽“你什么时候说过？”

翟潇闻“就在刚刚。”

　　翟潇闻伸手敲她脑袋，手上还带了一点洗过蔬菜的水珠，冰冰凉凉的。他笑：

翟潇闻“笨蛋小梨。”

　　她撇一撇嘴：

江梨芽“都是被你敲傻的。”

　　大过年在家里躲清闲，她没化妆，素面朝天照样漂亮得不行，披肩长发映着白皙的一张小脸，一双大眼乌泱泱的，长睫眨呀眨，明明是呆呆地望着他，黑眸里闪着光，不自觉的勾人，偏偏又明媚的那样光明正大。

　　太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独处是要出事的。

　　翟潇闻就看着她。

　　有时候，如果不是怕吓着她，怕她退后，他真想就那样义无反顾地把她拥进怀里。她那样瘦，明明很高的个子，骨架却小，腰都是薄薄的一片，他要把她抱进怀里，和她一道撑起所有的疼。

　　就在这一刻，这种冲动最为强烈。

　　灶上的火恰到好处的小声，还煮着的鸡汤咕咚咕咚，有人动作近了，有不可觉察的脚步声也近了。

　　哗啦一声，玻璃门被推开，高挑少年铁青脸色，声音带着冰碴子，硬邦邦地撇下：

刘耀文“我饿了。”

　　距离被骤然拉开，灶上的火在这一刻也恨不得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