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为了满足江梨芽“和好朋友们一起吃火锅”的愿望,霍妉花重金向导演组订购了一个火锅套餐,六人也很快行动起来,为火锅而努力着。
翟潇闻这些年厨艺锻炼得不错,自觉和张凯丽一起担任起主厨的位置,俩人忙忙活活,把菜准备得都很好,唯独切江梨芽点名要吃的土豆的时候,一个错神,刀在他手上切下了一个口子,殷红的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张凯丽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嚷出了声:
张凯丽“哎哟,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其他人全是被她吸引过来,江梨芽正准备饮料,这一下子见了他指间鲜血,吓得眼眶都红了一圈,拉着他就往活水那边跑:
江梨芽“你,你快洗洗!”
翟潇闻还是懵的,一低头就看见个小脑袋瓜正认认真真忙活,不但把他手指简单洗了洗,更要把他抓过去上药,他惦记着砧板上东西还没切完,生生止了步子,照旧是嬉皮笑脸那一招:
翟潇闻“谁当厨子还没切过手呀,都是小事,你先让我回去把菜弄完。”
但江梨芽这回可不吃那套:
江梨芽“不消毒上药感染了怎么办?你快跟我过来!”
他把求助的目光递给后面插不上话的几位,这回张凯丽却也是拿出了大姐的态度:
张凯丽“听你妹妹的,快去!”
那还能有什么法子,其他人都站她那边,她又水汪汪了一双大眼看向他,叫人很难不心软。他脑袋耷拉下来,老老实实跟着上了房车,那小脑袋照旧全神贯注,生怕他疼一样,沾了碘酒的棉签戳上来动作都很轻,闹得他有些想笑——毕竟最初是做唱跳歌手的,当年在团里舞蹈追求新意美感,他这个零基础在地上摸爬滚打,浑身上下磕得青青紫紫,腰疼得直不起来都要上台,有一回表演结束后,他嘴唇苍白,每走一步都在颤抖。做唱跳的,谁会怕疼?
可他又不能笑,因为摆在他面前的,是如此诚挚的一颗心。
作为艺人,他活在赞美与爱里,但赞美可以是虚假的恭维,也可以是毁灭他的利剑,爱可以收回,也可以作为伤害他的筹码。他想回馈和感恩,往往遍体鳞伤,但有这样一个小姑娘,哪怕笨拙、哪怕胆小,她跌跌撞撞地靠近,将那颗弱小但有力地跳动着的心脏都捧给他看,他哪里舍得伤害她一分一毫。
于是他声音微哑,难得低沉,如此真诚:
翟潇闻“小梨,谢谢你。”
江梨芽刚用纱布为他止住血,随身的包里还装着她心爱的创可贴——M8nlight团里的大姐沈森琳对她的迷糊劲万般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叫她背上创可贴,她千挑万选才买中了这一款企鹅的,没想到还用到了正主的身上去——翟潇闻的代表动物,甚至他的粉丝名,都是企鹅。
翟潇闻看见,也禁不住笑了笑。她对他的喜欢,真是体现在方方面面。
贴好创可贴才算松了一口气,她摇了摇头,想说这不过小事,一抬头却对上他清澈的眼,那里头倒映着她。每一回与他四目相对,都有热度向脸上袭来,而后喉咙梗塞,好好的一张嘴,再说不出话。遑论他们现在离得这么近,她甚至还没松开他的手。
她也是才反应过来,一时之间如此情急,她竟完全忘了分寸,就这样拉着他半晌。
一张脸都变成了红苹果,她挨了烫一样松开手,又犯了老毛病,支支吾吾讲不出话,老半天才想起扯开话题:
江梨芽“你刚刚在切什么,怎么不小心一点?”
翟潇闻可不敢说实话。单是他伤了手,小丫头就急得差点掉眼泪,若是让她知道他是为她在切土豆,那还了得?
翟潇闻“是包菜,那个包菜不太好切……”
善意的谎言也算谎言吗?当然不算。
吃过热气腾腾的火锅,他们也见到了这一天最后的玩具,是烟花,这也是江梨芽愿望清单里的一项。下午趁着其他几人午休,翟潇闻往外开了十来公里,终于为她买回来。
烟花不大,仅仅窜起了两米来高而已,但明亮的火花点亮夜空的那一刻,小女孩的笑容也灿烂起来。
穿过烟花明媚,她与翟潇闻对视,爆响声喧嚣,他被迫扬高了声音:
翟潇闻“妹妹——我发现你特别喜欢光,喜欢那些明亮的东西!”
萤火虫、烟花,还有遥不可及的星空,她似乎总是在向往那些光芒。
她眼眸弯成弦月,发丝飞扬起来:
江梨芽“对啊——我是真的很喜欢有光的东西。”
江梨芽“有光多好啊,有光就可以看见前路,有光就有希望。”
江梨芽“我啊,最喜欢明亮的光了。”
她看着他,还有一句话,她没有告诉他。
她在黑暗中独行的这些年里,有幸遇到最明媚的光,就是他。
何其有幸,我历遍人间疾苦,当与你相逢,我晦暗宇宙,方有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