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梦魇 主仆一体

棠贵人着一身牡丹花样的锦缎华服衣冠不整地站在我跟前，衣服拉扯地破烂不堪，华美的发髻也被凌乱地撕乱，一条条红血丝撑得眼睛欲裂开，她朝我怒吼着“烨妃你这个毒妇！还我孩子命来！”还依稀可见口腔里唾沫黏连。

我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本宫未曾害过你腹中孩儿，你要找人报仇也别选错了人！”

她又喊道，“别人都说是澄嫔杀了我的孩子，只有我知道，是你！指使下人往我汤羹里下毒！害我滑胎再难生育！你拿命来！”

眼看着她面目狰狞地朝我扑来！

我抖了个激灵，眼睛一睁，挣扎着坐起来，后背早已经汗水涔涔，头发也湿答答地粘在脸上。

秀儿听到异动，撩开帘子，“小主可是又梦魇了？”

我点点头，“现在几更了？”

“天快亮了，小主再眯一会儿，一会儿奴婢叫小厨房做了皮蛋瘦肉粥来。”

“好。”我低低地应了一声，慢慢躺下，秀儿就拂好帘子退下去了。

我也乘着夜色还未亮透，浅浅地睡了一会儿。

早膳。

“小主昨夜做的是什么梦，竟惊醒了？”秀儿边舀起粥边问。

江慎听到了也关心道，“小主昨夜睡得不好？”

我揉了揉太阳穴，昨晚梦中的一幕幕根本难以忘记，“就是棠贵人向我索命，说我害了她腹中孩儿，还说澄嫔是枉死。”

“小主定是那日路过海棠轩门口的时候被吓着了，才做这个没来由的梦。”秀儿把粥放在我手边。

“或许吧。不说这个了，母亲可是明日就入宫了？”我问道。

“是呢，小主明天就可以跟夫人唠家常了呢。”秀儿眼睛笑成了月牙，布灵布灵的，这丫头也渐渐长成了大姑娘的样子。

翌日。

“草民参见娘娘！”母亲一进门便要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这是做什么！”我捧着肚子，跌跌撞撞地走向她，秀儿赶紧扶了母亲坐下，便就和江慎一起出去候着了。

“我听秀儿说娘娘最近不是十分安眠？”母亲倒不急着喝茶，问道。

“秀儿这丫头，多嘴！”

“你也别怪她，她也说看你夜不能寐，心里焦急，但自己又笨嘴拙舌，想着我进宫劝解劝解娘娘。她也是一番好心。”母亲笑道。

我便说了棠贵人追魂索命之梦境。

“琼琼，你既然没有做过这些事，又何必放在心上呢？她说是你指使下人伤她腹中孩子，无论真相如何，你们主仆本就一体。

况且是没有做，若真做了，就算不是受你指使，别人也会认为是你叫下人们做的。现下，既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已经最好，便就过去吧。宫里表面上一池静水，实则底下暗潮汹涌，若被人抓了话柄，落了口实，那个时候下人们的忠心也可以帮助你渡过一个大关。他们或许用错了法子，但事已至此，也不要为了没来由的事情，伤了下人们一心为你的心啊。”

是啊，我已经身卷这宫廷漩涡之中，再怎么想明哲保身，也还是会落下一身脏。

“女儿明白。”我颔首。

过了些天，御书房。

“皇上可知最近宫里流言纷飞？”周公公轻声问道。

“什么流言？”凌晏合上手里的最后一本奏折。

“棠贵人得了失心疯，说……”

“说什么？”凌晏抬头看他。

“说烨妃娘娘杀了她腹中皇子，这些天也有着些嫔妃去海棠轩一探究竟。”周公公试探着说道。

“大胆！”凌晏重重摔下手里的笔。

周公公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这分明是那些人恶意挑唆，嫁祸烨妃！”凌晏咬牙切齿。

“奴才也是这么想着，就想去海棠轩一探虚实，也好还烨妃娘娘清白。只是奴才到了那却什么也审不出来。”周公公胆战心惊地说。

“为何？”

“因为棠贵人已经哑了。”周公公低头。

屋子里十分安静，只有凌晏手里的玉珠一颗一颗被他拨弄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一会儿，朱翠声停了，“既然哑了，便就让她进冷宫吧。”还是那样冷酷无情的声音。

周公公惊诧地抬头，他原本以为棠贵人哑得蹊跷，怎么也会调查一番，谁知道皇上竟然选择息事宁人，反而将棠贵人关进了不见天日的冷宫。

但他不敢多问，只回答了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