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夜话 宫廷密函

夜色渐黑，风声大作，大雪将至。

一个身形魁梧之人裹着黑色斗篷，遮了脸，进了一座府邸，匾额写着“沈府”。

沈老爷和夫人已经等候多时，待来人进了内室，就连忙叫丫头取了炭火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又拉开椅子，桌上些许家常小菜。

凌景逸拂下帽子，解下斗篷，露出脸，笑意灿然。

“老爷夫人久候了，宫里有些事情耽搁了。”凌景逸把茶杯挪到面前暖手。

“无妨无妨，石生啊，最近可好？”沈老爷问候寒暄着。

“一切都好，只是如今边境倭寇来犯，皇上忌惮，恐怕过些日子我就要率兵出关。想着之后怕没有时间，就先来府上跟老爷夫人告别。”凌景逸说完，才低头吹了吹茶水面上的茶叶片，轻轻啜了一口，顿时暖了全身。

看老爷夫人似面有愁色，凌景逸便出言安慰道，“小姐在宫中一切平安，老爷夫人不必担心。我虽不在宫中，却已经打点好一切，小姐在宫中一切都已经有人在暗中盯着，书信也会日日送来。”

“我倒是不担心琼琼。”老爷沉吟了半晌，终于开口说道，“琼琼身怀公主之时，若不是你的眼线听见有人谋害她腹中孩子之事，一开始便做了防范，这孩子可能也生不下来。”

沈夫人也是面露感激之色，点点头。

“你做事向来稳重，我自然放心你肯定会打点好一切才出关，只是沙场刀剑无眼......”沈老爷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好似在犹豫着什么。

凌景逸察觉到了他的难言之隐，“老爷但说无妨。”

“好。石生啊，你如今早已到了娶亲的年纪，可却无妻室，若你此番归来，我便做主为你寻得一桩好姻缘可好？”沈老爷不紧不慢地说道，凌景逸却惊得一口水喷出来，连连咳嗽。

“不急不急。”凌景逸赶忙拒绝。

沈老爷和夫人对视一眼，夫人便说道“石生啊，我们知道你倾心琼琼，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琼琼已经是皇上妃子。我们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再多等些时日，等你回来也就让琼琼嫁与你作妇。看你如今蹉跎年华，不愿娶妻，我们老两口心里也挺不是滋味，毕竟你和琼琼一同长大，她顽劣不堪，你知书达理，我们早已经将你看作我们的半个儿子。现如今琼琼虽深陷皇宫，但好歹平安，我们实在不忍心看你孤独一人。”

凌景逸沉吟良久不说话，光影在杯子的茶水里一圈一圈地晕开。

过了许久，他像是咬了咬牙说，“我待自清为我亲妹妹，我也无福可以明媒正娶她过门为妻。我也庆幸自己考了状元，在宫中也可见她一两面，尽自己所能保她平安，对此我已经心满意足。关于娶妻一事，我知道二老挂怀，石生心存感激，只是寻不得那良人，终究也是无益，我也不想误了那位姑娘的人生大事。”

“我意已决！两位勿要再劝。”凌景逸眼神灼灼，可看心思不再动摇，沈氏夫妇不好再劝，只得作罢。

从沈府出来，凌景逸抬头看着天空，微紫的一片，深呼了一口气，形成一团白雾，“琼琼，我终究还是来晚了啊。”

皇宫里，蜡烛的火光把凌晏的影子拉得老长，随着火烛摆动也一颤一颤。

身后的周公公低着头，神色凝重地说道，“皇上，事情已经十有九成，只欠东风，只等您的一声令下。”

凌晏把手里的那一张密函攥成球状，狠狠握住，眼里满是兴奋，但他言语中却嗅不到一丝喜色，“不急，徐徐图之，勿要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奴才明白。”周公公的腰又弯了几分，虽然他从小侍奉皇上，这么多年来却还是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但他又为此感到欣慰，身为人君，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皇位？当年太子篡位被杀，若不是潜心谋划，当今圣上又哪里可以坐上这宝座？如今既然已经事成，那些知道内情的老臣也逐一被杀，现在事情证据已经确凿，皇上也无了忌惮，也应当是到了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周公公又抬眼望了望眼前这位年轻皇帝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