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只是以前草原上随处可见的花种,分明依旧是那般争不过百花齐放的娇媚,可这会儿落在苏眠眼底,却徒增几分不一样的温柔颜色。
又或许眼前的白色的小花,在盛京之中已被无声赋予上了另一层名为家的色彩。
不自觉的苏眠走近些许,正打理着的宫女瞧见她立刻见礼。
当从阿银嘴中得知苏眠正是她们嘴中曾经那个毁容的麻子脸小玉儿时,两个宫女当场表情管理失控。
只是很快两人就反应过来,立刻诚惶诚恐跪下请罪。
这段日子苏眠对这种反应已经有些免疫,故并不在意。
苏眠不用管我,我就瞧瞧这花,你们做自己的事便好。
两个宫女互看一眼,应是后福礼起身,继续打理起了这芍药花丛。
伸手,苏眠触了触这含苞待放的花苞,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令她眸中泛起欣喜的涟漪。
似感叹般,她道。
苏眠真是没想到,这盛京之中竟也有白芍药,上次瞧见时,还是在草原上呢。
那打理着花丛的其中一个宫女是个心思深的,知道眼前睿亲王福晋跟中宫福晋哲哲,以及西宫侧福晋大玉儿关系不一般,故在听闻这声感叹后立刻接话道。
婢女福晋有所不知,这白芍药花乃是可汗当初命人专程从草原上移植而来,只为一解大福晋的思乡之情。
苏眠笑。
苏眠那今儿我倒是沾了姑姑的光。
听到她嘴中这个称呼,那宫女眼底有惊喜一闪而过。
果然,传闻是真的,她赌对了。
在这吃人的皇宫之中,稍微有点心思的宫女都想往上爬,不说翻身做主这种不切时际的想法,就一点哪个人又不想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呢。
而能让她们这种发配‘边疆’的宫女抓住的少之又少,现在却似乎被递到了她的眼前。
大福晋的侄女,那可是与侧福晋一辈的人物。
故在得知苏眠身份后的小宫女笑的更为和善,甚至为博贵人好感,提出让她摘上一朵花带走的话头。
话里话外的试探与讨好,几乎不加掩饰。
面对宫女过份的殷勤,苏眠只当看不见,不过对她那摘花的提议却是拒绝了。
先不说苏眠没那么蠢,她可知道哲哲心里可不像脸上表现出来的喜欢自己这个侄女,摘皇太极专程给哲哲种的花,对方非得在心里恨死她不可,再者苏眠也不喜欢被人算计。
这宫女看似好意,实质是想试探她的深浅。
如果她真信了这鬼话,那不活脱脱一傻白甜,接下来保不准被宫里的无数人如何惦记着。
毕竟吃人的宫里难得出个傻白甜,不上去啃上一口似乎都对不起自己。
于是她温声道。
苏眠这花在这里生的这般好看,何苦摘了它,让它只能孤零零的谢在它处。
似乎想到了自己处境,她笑中染了些苦涩。
只是这种苦涩很快就被她掩饰下来,只看着阳光下盛开的极好的花浅笑道。
苏眠就让它长在这儿吧,往后路过这御花园时,总能来瞧瞧的。
那宫女心口一颤,不知道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又或者是对方觉察出了什么随口找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