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的夜色从东方浸润过来,独属夜晚的丝丝凉意沁入人心,排解尚未形成气候的焦躁暑气。夕阳慢烧着西方的天空,橘红的光线舔舐着天边的云朵,将它们烫的金红发亮。
校长室内没有点蜡烛,光线已经暗淡下来,只有窗顶和楼梯高处还有一点余晖的颜色。这并不显得阴沉,反而让屋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神秘。
以上均为想象。
虽然从Alex那割裂开后黑光又发生了一次变异,而且是拟态倾向,但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
钻进屋内的黑光还只是触须,而且是末端的一小截,严格来说并不存在“视觉”这一功能。当然,“热能/感染者视觉”作为技能还是能用的,可惜那也不过只能“看”出一点轮廓。
正当她遗憾着校内不方便展露人形,看不到这一传奇地时,一声尖啸和剧烈涌动的气流朝她直扑而来。
不久前刚完成新一轮重生的福克斯正是青壮,在发现正体不明的入侵者时果断冲了上去。凤凰的翅膀掀起裹挟着火焰的飓风,利爪张开,势要将其撕碎。
可惜的是,黑光并不十分惧怕物理攻击,比起火更讨厌水,而且热能视觉早就发现了这个滚烫的好家伙。
凤凰气势汹汹的一击落了个空,只在地板上留下了几道带着焦痕的划伤。
黑光hp-0,地板hp-10。
遭遇战双方战了个平手,不过黑光不打算在这时候和邓方起矛盾,趁福克斯在空中调整姿态的功夫顺着通道溜出了办公室。
听着屋内凤凰气急败坏的叫声,黑光遗憾的叹了一声。真可惜,看来是错过了……那就只能等开学了,但是那样人就更多了啊,自己又不能走正规途径……
一边念着残念残念,她一边指挥着触须离开。就在这时,通道被启动了,一阵脚步声先慢后快的朝这里赶来。黑光连忙藏的更好了些。
来者很快踏进屋里,凤凰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不知是不是错觉,对方在拉开门后似乎愣了一下才踏进去。
一个温和沉稳的声音安抚着它:“嘘……嘘……好伙计,没事了,你做的很好。”
哇哦。
禁林里闭着眼休息的本体顿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兴奋的苍蝇搓手。
“中大奖啦!还好没有赶着走,差点就真错过了。”
刚开完一个小会的邓布利多坐回自己的大扶手椅,魔杖在指尖缓缓转动。墙上挂着的肖像们在细声细语,邓布利多静静的听着,不时轻轻点头。
他的目光在桌上的资料与福克斯留下的焦痕间来回,以一贯的温和语调开口:“这位朋友,本校几日前已经放假了,是有什么急事要找?”
隔了门板更看不见东西,黑光只能盯着热能视觉里那一大一小两团亮光揣摩校长的表情动作。
不过她很快就放弃了——左右咱也不是什么坏人,真要说还是来送情报的呢,有啥说啥就是。
话是说不了的,附近也没有合适的血包,不可能当面来个大变活人,她于是将那点触须又拆了拆,钻进门里艰难的拼了个“yes”。
福克斯一看刚才的东西又出现了,张开翅膀就打算给门再来上一下,好在被邓布利多劝住了。
显示字迹的魔法并不算罕见,但眼前扭动的诡异字迹却不像虚幻的魔法造物,更不像白巫师会选择学习的类型。可它同时也没有黑魔法的气息。
邓布利多的眉梢动了动,遏制住不合时宜的好奇心,等那些线条缓慢重组成新的字句。
不管是新的魔法还是别的什么,字的操纵者显然并不熟练,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拼写完成。
句子不长,一半时间花在修改上,似乎操纵者也没完全想好应该怎么说。然而内容已经足够让邓布利多心惊。
「食死徒将在魁地奇世界杯宣告存在,谨慎举办火焰杯。」
黑光当然想把整个剧本拍在邓校脸上,但现在空口无凭,自己刚刚还闯了办公室差点被抓现行,身份也经不起查。信任不为零就已经算邓校心大和善了,被逼问就先假装自己是反水的或者良心未泯,然后再慢慢洗白。
世界杯就在这个暑假,时间上最为紧迫,最好验证,只是一个宣告仪式,干扰起来对后续剧情影响不大,可以作为敲门砖。火焰杯伏地魔复活才是重头戏。
琢磨着拼好了文字,她抓狂的揪着头发:“但是也可能被理解成误导……嘶……这样之后再接触会变得超麻烦啊,早知道刚才就当已经溜掉……草不行,福克斯激动成那个样,邓校这个老狐狸肯定知道我没走。糟糕糟糕,草率了。”
邓布利多确实感到了意外,却也比她想象的要平静的多。
对方提到火焰杯是他惊奇的主要原因,魁地奇世界杯这一情报倒还在意料之中。
这毕竟是个实在盛大的活动,魔法部想借此表示一切正常,暗地里的家伙们自然也想借机示威。结合最近的动荡来看,也并非不能理解。
然而合理是一回事,是否相信又是另一回事。
火焰杯已经近百年没有举办过了,邓布利多最近确实一直在思考这方面的事情,从增长士气方面,也从引诱黑魔王动手的方面。在尚未拿定主意时这么猝不及防的看到这个字眼出现在面前,邓布利多心里着实一惊。
是听到了风声的友方,还是渗透到这里的敌人?
第二个可能性的机率低到可怕,但一旦成真,造成的后果才是真的噩梦。
似乎是预料到了他的想法,门上的线条再次扭动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你不相信,理解,是个正常人都不信。」
「我只是来打个招呼,吓到你的鸟非常抱歉。」
「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哦,你要是打算信了就敲敲禁林深处一块大馒头石旁边的树。」
「该死的听起来更像内鬼……」
邓布利多哑然的看着最后一句几乎是刚成型就被无形的手扭搓成一团,被吸走一般嗖的消失在门缝里。
一直躁动不安的福克斯此时终于冷静下来,虽然还不时瞄几眼门口的方向,但已经不再试图攻击门板。
“看来我们这位朋友走的很急。”邓布利多对它说道,挥杖将地板的焦痕擦去。
他捋了捋胸前的胡子,回忆了一下那逐渐口语化潦草化的字迹,慢慢松开眉头,拿起桌面上有关火焰杯的资料,翻到参与人员那一页细心翻看起来。
禁林里,找地方藏好触须的黑光本体已经在树上捂着脸扭成了蛆,发出扭曲的哀嚎:“嘎啊……完了完了完了,沟通大失败……应该大概不要紧吧我最后一条消息发出去了没……大约可以减少怀疑但是这丢人丢大发应该及时撤回了又好像没有……”
扭了将近五分钟,她终于从“不仅被邓校怀疑还差点(已经)格局崩坏”的尴尬深渊中解脱出来,做了几个深呼吸,把狂舞乱抽的触须收回体内,盘腿坐起开始琢磨怎么去比赛现场小搓一顿开开荤。
蚊子再小也是肉,再说那时场面混乱,稍微调包一两个食死徒被发现的机率不算太大。
蹭车上瘾的黑光转头盯上了猫头鹰们和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