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星汉灿烂—病情

程少绾躺在床榻上，苍白无力的靠在阿姊程少商的怀里，莲房和善若从厨房端来一碗粥饭，她细心的喂着没有胃口厌食的小妹夭夭。

青苁夫人请来了医士，刚刚为程少绾把脉问诊，见医士欲言又止，程始和萧元漪就请出去详谈。

“大夫啊！我家夭夭究竟怎么样啊？”程始焦急地问。

医士看了看夫妻二人，依旧不知道怎么开口，萧元漪见此说道：“您就直说吧！”

医士无奈叹一口气，随后说道：“唉～女公子这般病弱，早夭之相，难啊！”

程始和萧元漪对视一眼纷纷担忧着急不已，当即拉着医士再想想办法，医士也没有办法写了几个药方子，特意嘱咐要好生养着，按时吃药，切勿大喜大悲，否则怕是挺不过去。

女公子房间里，莲房和善若端着托盘站在一旁，程少商拿着碗勺连哄带骗着让她多吃些，最后也只食半碗，无奈让人将碗筷拿下去。

程始走进来时就看见托盘上半碗粥饭，老父亲立即走过去问道：“夭夭啊！你要多吃些，看你瘦的，阿父心疼啊！”

程少绾抿唇轻微一笑，说道：“阿父，我真的吃不下了。”

“她本就厌食，方才还是我连哄带骗着才堪堪吃了半碗粥饭”，程少商对阿父程始解释道。

程始和程少商留在房中陪伴着她，不一会儿传来父女俩的欢声笑语，只不过这其中并没有程少绾的笑音，她本就戒喜戒悲，最多也只是笑了笑。

没过一会儿萧元漪和青苁夫人就端着药汤进来，闻见苦味的程少绾微微皱眉头，但仍旧接过药碗干脆了当的一饮而尽，险些呕吐出来，干呕了一会儿。

“来～夭夭，吃些饴糖解解苦！”萧元漪从食盒里拿一颗蜜饯放在她嘴边。

程少绾微微偏头，神色显得难受，虚弱地回道：“阿母，我不喜甜腻之物，吃多了容易犯嗽疾。”

萧元漪于是让婢女们将药碗和食盒都拿下去，没想到她的身子竟然这般病弱，不仅要清心寡欲，连膳食上都要清淡。

“舟车劳顿，你已经用过膳食和药汤，就早些休息，养养精神。”萧元漪嘱咐着，程少绾点点头就躺在床在昏昏欲睡，劳神费力的她缓缓睡过去。

萧元漪和程始对视一眼，就先出去说话，留程少商一人伴她入睡。

在阿父阿母离开之后，程少绾勉强提着精神，睁开眼眸说道：“阿姊，见到你真好。”

“别说话了，快些歇息着，你放心夭夭，这么些年她们欠我们姐妹俩的，我一定会讨回来的，一切都交给阿姊。”程少商轻怕怕她的后边，安抚似的哄着她入睡。

程少绾再也忍不住睡过去，难得放松下来沉沉地睡过去。

这几日里萧元漪对程少商的学习抓的十分紧，压力山大，比起缺衣少食，如今的学习更让她觉得痛苦，时不时还要面临萧元漪的触发。母女俩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争吵一番。

程少绾几日下来，一直躺在床榻上养病，这番才刚刚有些精气神，萧元漪先放下嫋嫋的事情，来管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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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漪和青苁夫人来到女公子的闺房里，走进去只见柔弱的小女儿正在书案前抄佛经，青丝披散在腰际，苍白的脸色多了一丝红润，素旧的曲裾整洁地着身，正端坐着拿着笔墨在竹简上写字。

萧元漪和青苁夫人并未发声，专注的程少绾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看过去只见竹简上娟秀有力的隶书，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萧元漪甚是满意幺女的字，和青苁夫人相视而笑。

程少绾放下手中的毛笔，缓缓站起身有些生疏的行礼：“见过阿母……”，似乎是不认识旁边的女人所以欲言又止的看向萧元漪。

“她是阿母的义妹，你唤她青姨即可”，萧元漪说。

“夭夭见过青姨！”

“不必多礼，女君此次来是为女公子量体裁衣的，女公子衣衫单薄，需要另裁新衣。”青苁夫人温和说道。

程少绾点点头示意，于是青苁夫人拿着尺子量尺寸，这女公子真是瘦弱不已，明明快到了及笄之年，却仍是一副豆蔻少女模样。

量体过后，萧元漪坐在对面，程少绾端坐在书案前安静不语，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如何与亲人相处，更何况是萧元漪。

“夭夭，我见你不像是学问少，你可读过什么书？”萧元漪打破平静，问道。

程少绾思索片刻后，说道：“《心经》《金刚经》《楞严经》《华严经》《妙法莲华经》《般若经》寺庙里的经书差不多都看过。”

“除了经书，还看过什么？”

“寺庙里只有经书，其他的没有看过”，程少绾摇摇头表示没有看过其他书籍。

“既然如此，我让青苁将其他书籍拿过来给你，你闲暇时多看看，莫要像你阿姊一样大字不识一个，顽劣不堪”，萧元漪说。

程少绾听到阿母对阿姊的评价顿时皱眉，随即回道：“阿姊她甚好，是最好的女娘，十几年来不曾有人教导过她，没有被教养成粗鄙不堪的女娘，已是幸事。”

“你这是在埋怨我，埋怨我！”萧元漪一提及程少商就脾气上来，冷着脸问。

“我当然埋怨过阿母，可静慈师父教导我要放下，世道本就乱，众生皆苦，能够活到今日已是天大的幸运，至少不用像流离失所的难民们一样，不知道明日能否见到初升旭日。”

程少绾神色平淡的说着，这番话让萧元漪不知道怎么回应，若说亏欠，这个险些早夭的女儿才是最亏欠的。

最后母女二人之间气氛一度十分紧张，青苁夫人从中调节，最后淡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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