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面

作为一个成年人，舒窈和严浩翔体面地说了再见。

也许成年人的体面是舒窈生怕让严浩翔看见自己的眼泪，推开他跑上楼。

严浩翔虽然不解，到底也没再叫住她，自己离开了。

丁程鑫不是爱熬夜的人，所以一上楼找到地方就洗漱，并没有在外面，也就没有看见舒窈这边擦眼泪边开房间门的窘迫样子。

舒窈的房间有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她的房间和严浩翔的那个是镜像相贴的，这让她有时候会感觉像严浩翔就在身边一样。

比如说现在。

她躺在床上，眼泪就顺着脸侧慢慢地、不停地流着。

舒窈严浩翔，严浩翔……

我真的、真的，很爱你啊。

这句话舒窈说不出口，只能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是咒语。

……

从舒窈家回来的这几步，严浩翔只感觉越走越沉重，像是抽空了自己浑身的力气。

他迟缓地开门，换鞋，就看到江瑶躺在沙发上睡得很香，然后似是被他吵醒一样，她睁开眼睛，美目盈盈地看着他。

江瑶浩翔哥哥，你回来啦？

她赤着双脚跑到他身边，要贴到他手臂上。

他下意识要避开，却在下一刻蹲下身子，为江瑶穿上从鞋柜里拿出的灰色拖鞋。

那是舒窈买了放在这里的。

原先他是买了好几双拖鞋预备着朋友们来家里的，男生是灰色，女生是粉色。

可舒窈不喜欢粉色，于是拉着他去宜家买了和他一样只是鞋码不同的款式。

严浩翔抿了抿唇，可这双拖鞋买了之后，舒窈其实一次也没穿过——不是她没有来过他家，而是她来也从没有久坐过，大多是为了工作上的事，而不是作为老友来做客。

江瑶顺势坐在鞋柜上，看了看脚上，忽然皱着脸甩掉拖鞋：

江瑶浩翔哥哥，人家不喜欢灰色啦，还是拿一双粉色的给我吧~

严浩翔任江瑶予取予求，连他都惊讶于自己的脾气会这么好，从鞋柜里拿出另一双粉色的给江瑶套上。

江瑶这才满意地转移了话题。

严浩翔把那双拖鞋重新好好地摆在了鞋柜里。

江瑶浩翔哥哥，你干什么去啦？人家等你等得都睡着啦～

严浩翔有事，没什么，去睡吧。

严浩翔现在无心谈这些，懒得假以辞色，只对她这么说。

谁知道江瑶立马变了脸色，扁着嘴开始哽咽：

江瑶浩翔哥哥怎么和舒窈姐姐一样，都对人家这么冷漠，是瑶瑶犯了什么错吗？

严浩翔……舒窈？

严浩翔敏锐地捕捉到江瑶言辞里他想关心的部分，没等他再细问，江瑶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他已经开始哄了。

严浩翔好好好，是浩翔哥哥的错，不应该敷衍你……

他连挽留舒窈都不会用这么让人肉麻的语气说话，可江瑶一哭，他就开口了。

连他自己都头皮发麻。

前半夜严浩翔在等舒窈，后半夜他在哄因为一句话就哭闹个不停的江瑶。

真心累。

以至于严浩翔第二天踏进公司的时候，连孟胜男都注意到他眼下的乌青。

孟胜男小严，怎么了这是？跟小舒“床头吵架床尾和”了？

严浩翔孟姐，您就别拿我打趣儿了。

严浩翔对了，今天舒窈来吗？

孟胜男就是不来我这才调侃你的嘛，今早她还跟我请假呢。

严浩翔请假？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孟胜男没有吧，好像说要搬家来着。第一天嘛，东西比较多就集中搬一下。

严浩翔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