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32）

岩壁上的玱玹看见了他们，飞下悬崖快步跑过来，解下自己的外袍解披到合德身上。“小水? ”

“看见小夭了吗？她回去没?”

“看见了，气冲冲找阿念去了。你们一晚上没回来，怎么都一身狼狈样?”玱玹摸着鼻子问，边问还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璟，“通宵不回宫……就跟璟待在一起?”

合德起身，打断了玱玹喋喋不休的问话，“走了走了，回去看好戏，晚了戏就散了。”

玱玹召来云辇，扶合德上车，“阿念又做什么了？小夭不继续忍她了？”

合德瞟了一眼璟，登上了车，“她们两姊妹的事，你别插手。”

“好好好，我不插手。”玱玹双手作揖，似笑非笑地对璟说，“璟，我先带小水回承恩宫了。”

璟抿唇，将想说的话咽回去，礼貌的点了点头。

……

云辇停在阿念的含章殿外，玱玹扶着合德下车。合德把玱玹的外袍扔还给他，“玱玹，你走吧。”

玱玹接住外袍，拉住合德的手，笑得无奈，“过河拆桥啊？那行，我去找丰隆他们，他们明日就要走了。”

“你去找你的乐子，我去看热闹。”合德挠了挠玱玹的手心，没走几步又回身问玱玹 ，“对了……璟明日也一块离开?”

“你们待了一宿，还不知道他几时离开？”玱玹脸色奇怪，阴阳怪气道。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合德的背影。

推开阿念的殿门，走了进去，里面正打得热闹。合德指了个婢女拴好含章殿殿门，又指了个婢女搬来墩子坐在安全区域，看着姐妹俩互殴，时不时还点评几句。

阿念抄起水镜狠狠地砸向小夭，小夭像猿猴一般跳起，攀在榻顶，躲开致命的一击。

小夭落下时，用力把整个纱帐扯落，重重叠叠的纱幔落在阿念身上。这些纱幔不是水火不侵的鲛绡，就是刀剑都割不断的盘丝蛛纱，阿念扯了半天，不但没有扯开，反倒把自己越缠越紧。

小夭冲着她小腹狠狠踹了一脚，阿念重重摔倒在地上，后脑勺砸在地板上，疼得脸发青。

小夭骑坐到她身上，“皓翎忆，这就是你！失去了灵力，就什么都做不了！失去了你的身份，就什么都不是！”

阿念的眼泪涌出来，像疯了一样吼叫，“你以为你比我强吗？如果你娘不是西炎的王姬，玱玹哥哥会在乎你吗？如果你不是西炎王的外孙女，别人会觉得你比我强吗？你除了血脉比我高贵，还有什么地方比我强？”

“我至少自己辛苦修炼了，灵力比你高强，可你呢？说什么王母的徒弟，可你连最普通的妖怪也打不过！如果不是你的这些身份，父王会为你举行盛大的拜祭仪式吗？难道你以为大荒的宾客只是冲着看你来的？我告诉你，不是！他们是因为你爹是皓翎王，你娘是西炎王姬大将军，你外祖父是西炎王，你师父是王母！除去这些身份，你其实比我更一无是处！”

合德噗嗤笑出了声，阿念拥有那么多，到头来怨恨给予她生命的母亲，怨恨她母亲身份微贱的女子，让她处处被小夭压了一头。

小夭沉思了一瞬，原来这就是小水说的 阿念的自卑，“你竟然在怨恨你娘出身太微贱了！”

“我没有！我才没有！我娘是世上最好的，不许你这么说我娘……”

阿念挣扎着想起来，小夭给了她鼻子一拳，打得她眼泪鼻涕全出来，小夭压着她的胸膛说：“你还不敢承认？你不就是因为你娘而在怨恨吗？虽然你自己什么都比我强，可就是因为你娘只是一个身份微贱的女子，不仅微贱，还又聋又哑，所以你处处显得比我差。你是不是想着，如果你是王母的徒弟，你灵力都不知道有多高了？你是不是想着，如果你是西炎王的外孙女，你绝不会像我这么没用？”

阿念呜呜哭泣，小夭拍着她的脸颊说：“你敢发毒誓说你真的没有这么想过？”

阿念的哭声越来越大，她从不承认她怨怪了娘，可是她的确有过那些念头……

她们姐妹二人如何，合德没有再看，小夭已经看破了阿念的内心，总归会是小夭死死压制住阿念。

合德走回凤鸾殿时，阿碧正在殿外来回踱步，“殿下！您可算回来了？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阿碧你派个人给大王姬送点伤药。”合德一脸难耐的挥了挥手，快步往里走。

凤鸾殿的侍女都动了起来，备水的备水，备膳的备膳……

洗完澡，用完膳，美美的睡上一觉……睡没两个时辰，就被小夭摇醒了，打扮穿衣，乘云辇出了宫。

瀛州岛上，有不少人族，时而还能看到妖族，熙来攘往，很是热闹。每个人都生活得平和满足，所以行为举止自然而然非常有礼。

一夜没睡，合德有些恹恹的，面纱下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不休息，就来瀛州岛瞎逛?”

“闲着也没事做，我上一次逛瀛州岛，还是小时候。那时的瀛州岛只有一些低等的神族居住，美则美矣，可是没什么生气。”小夭戴着和衣裙配套的帷帽，看着周遭，不禁为自己的父王骄傲。

“怎么今日戴着帷帽?”

“脸上顶着阿念的五指山，不戴出不了门。”小夭笑着掀开帷幔，“你看。”

“嗯?这阿念倒是有几分蛮力。”小夭脸都肿了，合德抚了抚小夭脸颊，一阵冰凉后脸恢复如初。

小夭喜得伸出大拇指，“小水厉害啊！”

“小意思。”

逛没多久，合德有些累了，指了指街边的一家酒肆，“我就在这歇着，你逛完来这找我。”

“那你在这休息休息，若是碰见了有趣的小玩意儿，我给你带回来 。”这酒肆是玱玹哥哥开的，也不怕合德出岔子，安顿好合德，小夭才安心继续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