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小城里短暂地徘徊

黑色的夜不复前日晴朗，叆叇阴沉，路灯稀薄的光勉强驱散了黑暗和寒冷，对于光的渴求似乎深埋于人类的血脉。

男孩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旁边还悬浮着一本书，他们似乎在激烈地交谈反驳着什么。嗯，一派怪谈的场景。

“纳特啊，你说你到底是去摩尔本十字基地去做预备生，还是坑我一起去流浪四方的啊？（虽然是自愿的。）”念渊对着纳特抱怨。

纳特尴尬地笑着：“哈哈……这不是旅资不够嘛。”念渊打了个哈欠：“算了吧，钱也不是你这样省的。你还是去找个旅馆吧，然后买张龙蚯票直接去摩尔本参加招生吧。”

“好吧，念渊。”纳特伸了一个懒腰，抓起随意地扔在一旁的背包和长刀。

双脚重新落在地上，熟悉的行走的感觉使他不禁莞尔，念渊跟着纳特行走的方向平稳地飞行着。

沉默地走了很远，路灯依然挺拔地站在路旁坚守职责。

“念渊啊。”纳特突然地叫了一声念渊的名字，在持续的沉默中快了睡着的念渊应了一声，“嗯？”

纳特一边小步走着，一边说：“话说虽然和念渊缔结了心灵契约，但是我好像对念渊一无所知呢。我很好奇念渊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噢，你对我很好奇的样子，毕竟我们也就刚刚认识嘛，我也不是怪物果实，被你孵化出来的怪物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了解。我之前大概就是赖在各种位置活着吧，还和几个人类闯荡过一段时间。”念渊懒洋洋地答道。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念渊发觉纳特似乎有一点低落的样子，关心地问。

纳特没有回答，这时念渊突然意识到人都会烦恼，眼前的这个小鬼也不例外。

“其实嘛，你不用担心我是不得已地选择你的，你也不用为也并不怎么了解我感到沮丧，毕竟我也只是知道你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小鬼而已。当怪物刚诞生和孵化者形成心灵契约的时候，双方不也是不了解吗？总是会有一个熟悉的过程的。”念渊安慰纳特，但这也并非仅仅只是一个安慰，也算是它的肺腑之言吧，的确是挺喜欢眼前的这个小鬼的。

纳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低落：“谢谢你，念渊。可是我连你有什么能力也不知道呢……”

念渊围绕着纳特转了一圈：“我的能力与记忆和故事有关。我能将故事的场景代入到现实，或者变化成故事和记忆里登场的人物，使用我所了解的怪物的能力。很好理解吧，主要的大概就是这样，虽然说是有一些限制……”

纳特点了点头，“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唉。”念渊不明白为什么纳特还是很寂寞的样子，想了想它决定将其归咎于落差。

纳特缓慢地走着，念渊无声地跟在他的身后，终于他们找到了小城上唯一的旅馆。

旅馆的陈设十分的朴素，又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十分陈旧，但打扫得很干净。柜台上的灯微亮，使幽暗的客厅有了一丝亮光。

老板坐在柜台前记账，听到纳特询问价格时，才抬起头来。价格比纳特设想之中的便宜一点，至于居住环境的话，怎么说也比露宿街头好吧。

温热的水落在皮肤上，使纳特感觉梦魇更加清晰，当劳累散尽时倦意又涌上。不过好在纳特也想好好地睡一觉，所以便能和梦魇握手言和了。

昏沉地睡去。小城的夜晚街上没有行人，在云层之后的是点点星辰，月亮露出脸，但还是翘班在休眠。

可以听到雄鸡嘹亮的叫声，念渊正在考虑要不要叫醒纳特，但看到纳特在睡得很沉，又想到之前一路的长途跋涉。它决定还是让纳特休息一下。

“嗯……”纳特揉了揉双眼，从梦中醒了过来，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了他的脸上，晨阳像是血红的弹孔，流露出殷红的血液。

“啊！都这么晚了吗？”纳特看到窗外的天空失声叫了一声，骤然的声音使在漫长的等待中昏睡过去的念渊醒来。

“哦，刚才我看到你睡得太沉，没有忍心叫你起来。”念渊说，“可是龙蚯已经发车了诶，只能等到中午了，如果再错过，就只能明年再去考试了。”纳特有些沮丧。

念渊不急不缓地说：“用不着太着急，中午准时去就行了。现在还是先解决早餐吧。”“说的也是。”纳特回答，“我还是来一些之前采的——”

“别吧，纳特，我个人认为你长期这样下去不是得胃病，就是营养不良。可不要和那什么奥古斯的王子形成两个极端。”念渊平静地打断了纳特的话。

听到了念渊如此强烈的反对，再加之纳特觉得也有些道理，于是纳特便走出了房间，向老板退了钥匙之后。便前往早点街上。

制作各种各样的早点所散发出的白气和香气席卷了整个街道，纳特咽了咽口水。

纳特随便挑了一家，早点铺并买了一碗普通的面，付了老板五卢克之后，便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念渊看着纳特狼吞虎咽很满足的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应该没有那么好吃吧？”

纳特放下了碗，认真地想了想，说：“比起风餐露宿的那些日子的食物，怎么说也算是佳肴了。”

“跟我混，我保证你最后一定会天天有真正意义上的佳肴吃的。”念渊说，纳特轻轻笑了笑，对念渊做了一个鬼脸：“咱们心灵契约了，我不跟你混还跟谁混。不过可也不要这么的自信啊，以后没有兑现，我可是要找你麻烦的。”

念渊难得认真地点了点头，不过对于它来说，点头就是整本书上下摇晃，纳特自然是看懂了。

这家店旁边是一条较深的小巷子，纳特所坐的角落刚好靠近那一端，这让他听到了一些隐隐约约的求救之类的声音。但是他拿不准是否如此。

于是纳特询问念渊：“念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类似于求救之类的声音？”“有啊，是从旁边的那条巷子传出来的，怎么了？”念渊懒洋洋池回答。

纳特没有回答，他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念渊意识到他似乎想要去做拔刀相助之类的事。“还是不要插手别人的事好吧？”念渊对纳特说。

纳特犹豫地说：“这样不好吧……而且和我当时感觉念渊你不像坏人一样，我感觉如果我不去的话，我可能会后悔的。”

当纳特提到他当时认为念渊不是坏人时愣了一下，而当它回过神时，它发觉纳特已经走了过去。

“也无所谓了，如果只是几个地痞无赖的话，也没有什么大碍，刚好又能救人，又能培养我们之间的默契。”念渊心想。

但是当它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的确只是几个地痞，而他们此刻正倒在地上痛呼，号叫着要好好教训纳特一顿。

念渊有些不耐地对倒在地上的这几位说：“喂，你们是想再被打一顿吗？”地痞们骂骂咧咧地看了过去，当看到是一本漂浮的书，在对他们说话时，他们吓得爬起来就跑了。

“有些低估你了，纳特。”念渊缓缓地说，毕竟那几个地痞看起来可比纳特强壮高大多了。

不过纳特并没有回答，他正握住了倒在地上的那个男孩的手，把他扶了起来，他有些畏缩地看了念渊一眼，又低头感激地说了一声谢谢。

男孩看起来比纳特还小一两岁，大概一个十岁十一岁吧。纳特摸了摸男孩的头：“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啊？”

“他们一向如此……还嘲笑我想去摩尔本十字基地报名。”男孩的声音很低弱，显得有些羞怯不安，纳特微笑着说：“他们不会再有机会欺负你了，我也要去摩尔本十字基地呢。我们一起成为怪物大师吧。”

如果念渊是人类的话，它此刻正眯眼注视着这个男孩，念渊不否认男孩的天赋，甚至觉得他很有天赋，但是以他这种状态的话可能连第一项都不一定通过。如果和纳特成为队友的话，可能还会在最后的团队赛中拖累纳特。

纳特自我介绍道：“我叫纳特，纳特·拉瑞特。”“戴纳、戴纳·米勒。”

“话说纳特哥，旁边的那本书是什么？”戴纳小心翼翼地问，念渊没有等纳特介绍它，便冷冷地回答：“我叫念渊，是纳特的怪物。”

戴纳似乎因为念渊突然发声而感到惊讶，“纳特哥，为什么怪物会说话啊？”

纳特露出一个爽朗的微笑：“也许是因为念渊他比较特殊吧。”念渊很满意纳特的话，于是没有再恶狠狠地对可怜的戴纳说什么。

“我们中午一起坐龙丘去珍珠大峡谷吧！”也许是因为有了一个年龄差不多的人类同伴的原因，纳特有些激动。

“纳特哥，要不我帮你买票吧？”

“那怎么可以呢。”

“咳咳……纳特，龙蚯票50卢克。”

“呃……”

“纳特哥，我还是有一些钱的，而且我还要报答你的恩情呢！”

“呃……好吧。”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形成散碎的黄金，绿色的叶子托起这段宁静的光阴，流连着花朵的芳馨。两个人和一只怪物踏上前往珍珠大峡谷的路上。

小城的龙蚯站上有着不少的离客或归人，龙舟在轨道上飞速地爬走着，带走了日光和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