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约会

尚且不知道自己“被约会”了的柳莲二正带着便当去柳程一的办公室。没吃早饭的概率是90.32%，不打算吃午饭的概率是84.92%，昨晚没睡好的概率是100%，与赤也有关系的概率是……99.99%，剩下的0.01%里一半是柳程一习惯性失眠，剩下的是他看在前后辈情谊上给切原赤也留的面子。

不过他真的没想到柳程一会到那个地步。今天早上见到好像马上就能猝死了的柳程一时柳莲二也是吓了一跳。之前他们可是直面教切原赤也学英语的全过程的，但是没人会……

敲了门，许久没人应。今天上午没有柳程一的课，他应该不会出去，现在在办公室里的概率是89.46%。柳莲二试探性的压了压门把手，没锁。

“柳老师？”他又敲了敲门，里面隐隐传来一声响动，然后就是脚步声。门被粗鲁的拉开，柳程一靠在门上，气压很低。飘忽的眼神从他身上滑过，柳莲二很怀疑他是不是没看见自己。柳程一侧身示意他进去，然后又飘回里面了。因为只有一层遮挡的缘故，里外的声音都是可以互相听到的。柳莲二从听到的声音里可以勾画出柳程一的动作，他扑到床上，又开始补觉了。等了一会，柳莲二看时间差不多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便去叫柳程一起床。

听见叫自己起床的声音，柳程一挣扎着伸出了手，四处摸索自己的手机，但是一直没有摸到。他想坐起来，然而被子缠的太紧，起身到一半就动不了了，然后又跌回床上，黑色的发丝花一般散开。看着把自己缠进茧里出不来的睡美人，柳莲二也只能上前帮忙，先按住柳程一的手，以免打到自己，然后找到被子的一角，一点点绕开。柳程一的体重很轻，对于每天都要负重训练的柳莲二来说造不成什么麻烦。一直到被解救出来，柳程一还是愣愣的。

“莲二？”柳程一试图重启大脑，他莫名觉得现在是要上课的时间了，现在莲二在这里应该是来叫自己的——自己竟然上课的时候迟到了！柳程一突然就不高兴起来，再加上刚睡醒时本来就情绪不高，想到自己连午饭都没吃，现在又上课迟到让学生等自己，眼尾顿时红了起来。

“柳老师。”柳莲二不知道柳程一为什么突然就心情不好了，难道是起床气？这次确实是他失礼了，但是昨天早上他才刚刚在柳程一这里发现了胃药，倒不是特意探寻，只不过柳程一没有收起来，正好被他看见了而已。一盒胃药只剩一个胶囊，看样子已经吃了许久。这才是他今天一定要来打扰的原因，究根结底和他也是能扯上一点关系的。柳莲二是一个心软又温和的人，但是他同时也傲气又难以接近，在网球部里虽然被调笑像是切原赤也的妈妈一样，其实他也并没有多么温和——至少和他对柳程一的态度比起来是这样。又是亲自做饭又是追着吃饭，对小宝宝也就是这样了吧。“该吃午饭了。”

“午饭？”柳程一还没完全清醒，沉浸在“没吃上午饭又迟到”的情绪里。“现在要吃午饭吗？”

“是的。”柳莲二耐心的道。“很抱歉我上次看到了您的私人物品，如果有胃病的话还是按时吃饭的好。”

“莲二你好像……”我同学的妈妈啊。就算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柳程一在平时都很够用的情商也阻止了他说完整句话，把后面的单词都咽了回去。“……好像一场及时雨啊。”

“想说我像妈妈的概率是91.34%。”柳莲二给出了数据。不是他不想配合着把这件事翻篇，但是柳程一实在是太敷衍了，是怕自己发现不了他临时改词所以才做的那么明显吗？“敷衍程度满值。”

“喂喂，给老师一点面子好不好。”柳程一已经恢复精神了，见到柳莲二毫不留情的揭穿自己，他也不客气的让柳莲二配合，甚至不吝以势压人。“什么叫满值啊，你连数据都不愿意给了吗？”

见柳程一已经下了床，柳莲二自觉的去了外面的办公区。过了一会，柳程一也出来了。他一边走一边绑着头发，等到了柳莲二旁边时正好都已经整理好。柳莲二准备的早饭果然还在桌子上没有动，柳程一见柳莲二视线的落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人家给自己做的早饭，自己却一口没吃。

“早上实在是太困了……”柳程一眨了眨眼，手伸向便当盒，被柳莲二挡住了。

“都已经中午了就别吃这个了，柳老师这里应该有别的食物吧？还是注意点好。”柳莲二倒不是很在意柳程一没有吃他做的早饭这件事——他又不是什么给心上人送便当的怀春少女，而且这件事早有预料。

“也没关系吧？”柳程一既是嫌麻烦，也是不想浪费。对上柳莲二的视线时，柳程一弱弱的答应了。不是柳莲二多有威慑力，但是他是一心为了自己好，在某些时候吃软不吃硬的柳程一根本没办法拒绝。“我现在就去。”

为了省时间，柳程一在这里放了很多速食和方便存放的食物。在冰箱里找出了饺子和拉面，柳程一干脆把它们煮到了一起，加调味料，出锅。过程倒是很快，饺子不大，面也很细，用不了多久就熟了。等到柳程一做好后，柳莲二才坐到他对面一起吃饭。

“莲二你要尝尝吗？”柳莲二其实对食物没有那么多追求，只要口味清淡就行，所以也没有去吃柳程一的午餐的想法——尽管闻起来的确很香，换成部里的几个活宝早就缠上去要吃了。柳程一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写满了“快来吃，快来吃”，没有人能人心拒绝他的要求。柳莲二自然也不例外，他把婉拒的话咽了回去。

“谢谢，失礼了。”

柳程一看着柳莲二夹走了一个饺子，眼睛里的光又亮了几度，被这样的视线锁定住，就算是柳莲二也有点抵抗不了。

“好吃吗？”柳程一问道。

“……味道很好。”柳莲二有些迟疑的回到。味道是真的很好，但是他总觉得这样说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然，听了柳莲二的回答，柳程一热情的把自己还没有动过的午饭分了柳莲二一半，柳莲二担心柳程一吃不饱胃会不舒服，又把自己的午饭分了他一半。

今天也是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老师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