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紧随两个衙役的身后,不一会儿就到了堤坝附近的村子。
衙役们的腿脚到底要比两个女子的要快些,很快就上前搭把手。
江雪颜远远就认出那个身影,和火场里迎面走过来的几乎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他的身形瘦了些许,此刻正指点着衙役们从河道里托着什么东西走上岸。
浮尸大抵在水里泡了许久,已经浮肿地面目难辨了,浑身惨白,在一丝天光下显得犹为阴森可怖。
阿青安排妥当后,一出来便发现江雪颜和阿苒不见了,立即追了出来,此刻有些气喘吁吁地在两人后面。
待看清她二人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皇妃,原来你来找殿下了,可把属下吓坏了。”
然而,此话一出,眼前的人就先一步回过头来。
身后的衙役轻唤了一句,“殿下,尸体该如何处置?”
这话倒是提醒了文子端。
江雪颜歪了歪头,下意识想看看地上打捞起的尸体。
就在一瞬间,文子端一个箭步迈了过来,挡在了她跟前。
“别看,会做噩梦的。”
“我不怕这些。”
江雪颜却不理会,淡声应了一句。
“把尸体抬回县衙。”
他微微侧头,低声对身后的衙役吩咐道,人却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你一小女娘,不应该看这些。”
他说话却前所未有的镇静,好似不带一丝感情般。
一柱香的时间,待尸体被搬走后,他才挪动脚步,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你怎么来了?”
“我本也不想来的,原是要待在樊城的。”
江雪颜淡淡开口,回了一句,余光却打量起他来。
玄青色的衣袍,肩膀已经湿透了,眉宇间的发丝也已经被打湿了。
“你衣服湿了,先回县衙吧。”
江雪颜不再废话,轻声提醒了一句,转头拉了拉阿苒,使了使眼色。
文子端嘴角微微勾起,浅浅一笑,眸光痴痴看向她。
她是在关心我?
两人一起以后走着,江雪颜身体不好,走得极慢。加上雨天坑坑洼洼的,光是绕路就走了许久。
他原是要上前提议背她的。一想到此前,忍不住了。
江雪颜边走边觉得纳闷,这瀚州的水患怎么如此严重。即便是下雨的时候,回县衙的路上,她仍能感觉到旁边屋檐下希冀的目光往向了她的方向。
一不留神,脚下一滑,身体径直往后仰。
“小心。”
见状,文子端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温声提醒着一句。
待她稳住身体后,才慌忙挣扎开他。
“谢谢。”
“你我已夫妻,我会保护好你的。”
文子端真挚开口,却并未得到回应。
江雪颜拘着身子,沉默地往前走,既不承认也不反对,只是静静地往前走。
一柱香的时间,两人才回到县衙。
刚到县衙,颜恒就迎了上来。
“殿下,尸体都已经核实了身体,正是之前洪水冲走的百姓……”
话还没说完,颜恒就察觉到气场有些不对,连忙抬头看了一眼文子端,余光瞥见了江雪颜。
“这位是?”
“是吾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