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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捉虫)

少年歌行:请叫我女皇陛下

阿姹从来都没有睡过安稳的觉。

这次酩酊大醉之后,她竟一觉睡到了翌日的下午。

“醒了?”守在她床边的周先生放下卷在手里的书,将搁置在小几上的醒酒汤端在阿姹的面前。阿姹捂着酸痛的脑袋,迷糊的看着他。

他解释道:“醒酒汤。”

“我睡了多久?”她接过醒酒汤,一口将它闷下。喝完后擦了擦溢出嘴角的汤水,问他今夕几时。

周先生看了眼袅袅炊烟的窗外。

他轻轻笑道:“不早了。”

阿姹偏头去看向窗外,昨夜的骤雪停了。现在这天地间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世界以及各家各户升起的炊烟。

瞧着这番丽景,她不由想起了昨晚。

她与江小堂坐在树杆上,头顶着明亮的圆月,身背着寒薄浅雪,举坛对饮,好不惬意。现如今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想到这儿阿姹张嘴问道:“夫子,江小堂现在怎么样了?”

周先生翻开书的另一页,漫不经心道:“被你害惨了,现在还跪在后山那儿。”

阿姹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让他在后山跪着?”

周先生抬头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他父母觉得他丢人现眼,跪在家门口嫌晦气,还不如跪在后山也没几个人知道。”

“那我去找他。”

说着,拿起鞋子在床上穿好后翻窗出去了。

“这孩子。”周先生看着她的跑走的背影摇了摇头。

阿姹跑得极快,转眼间就来到了后山。

江小堂笔直的跪在蒲团上。

大概是怕他冻坏了膝盖才让他跪在上面。

“江小堂!”阿姹跑近他的身边,神情带着一丝歉意,“抱歉连累你了吧?”

江小堂没怪她,再说这酒他也喝了不少。

“没有。”江小堂活动了一下膝盖,老实巴交道:“这酒虽然是你怂恿开的,但是我也喝了不少,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怪我的嘴馋。”

他们二人昨夜是真的会干。

几乎把他娘最近几年酿的酒造了一半。

“你爹没打你吧?”

“倒是没打我,在家里一个劲儿的骂你。”

“骂我什么?”阿姹好奇问道。

“还是别了吧。”他爹骂人素来都很脏,他还是不建议阿姹听。

“这有什么,我又不是听不得,你快说!”

江小堂摇头,依然保持自己的初衷,怕她误会,还解释道:“你也知道,我爹骂人素来很脏,你还是不要听了吧。”

阿姹不以为然:“我又不是没听过。”

江小堂锤着腿,听到这句话意外地抬起头,“我爹是不是当着你的面骂过你?”

“那倒不是。”阿姹回忆道:“我没来这里之前见过比你爹还要粗俗的人。你爹跟他们比起来,还算好的了,起码不敢当人的面骂。”

江小堂好奇道:“你以前是住的是哪儿啊?”

阿姹不讲了,搪塞道:“听了会影响心情,还是不讲了。”

江小堂问到了她不愿意讲的部分,耳朵尴尬地红起来了,他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说到你的痛处了。”

阿姹没有回话了,氛围一时僵住了。

江小堂见她不说话了,抬起头试图想讲些什么缓解两个人尴尬的气氛。

却看见阿姹将目光放在了唯一上山的道上。

“怎么了?”

那小道上还是与上次一样积着厚雪,路封的死死的、很严密,看起来有些诡异非常,一时之间江小堂竟说不上什么怪异来。

“江小堂,你不觉得这里很诡异吗?”

江小堂慎重的思考了一下,“确实有点,大雪再怎么下得那么密,也不该将这封的那么严实,感觉像是有东西埋在里面了……”说到一半,他把话止住了,“阿姹要不咱还是走吧,这里好像有点阴森森的。”

阿姹没听他的劝,右手直接钻进雪里。

眨眼间,一具冻僵的尸体从雪里扒出,他全身赤裸,还面带诡异的笑容,而后紧接着还掉下一堆冻死的蛇、青蛙。

江小堂吓得从蒲团上跳起来,面露惊恐:“阿姹!咱们还是快走吧!”他连忙将阿姹的手拉着,正要准备慌不择路的跑时,她扯住江小堂的手,问:“你见过那具尸体吗?”

江小堂忍住恐惧回头仔细看着尸体的面容,“没见过,他应该不是村子里的人。”

“不是村子里的人?那就是从外面来的?”

江小堂否决了这个猜测:“不可能啊,自从夫子来到村子后就再也没有外人出现村外的人来我们这里。”

“我不是人吗?”阿姹皱起眉问道。

江小堂也很奇怪,“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几年确实再也没有外人来这了。”

阿姹沉默地看着被大雪封住的山。

她是翻过这山头才来到这村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这山显得很是诡异、危险。

“阿姹,这怎么办?”

江小堂很想快点走,但阿姹还在这,他不能扔下她一个人,只能焦急的等待在原地。

她看了过来,说道:“我去找夫子。”

“那我呢?”他指了指自己。

“你不是被罚跪着了吗?那就顺便看着这里。”

“什么!”他瞪大了眼睛,委屈巴巴道:“阿姹,我害怕我不敢一个人呆在这里!”

“那怎么办?”阿姹环抱着胳膊,蹙起眉头。

江小堂不可能说让阿姹一个人呆在这吧?不然这也太丢人了。

阿姹见他半天不发话,她叹了口气。

“我守在这里,你去叫夫子过来。”

江小堂几乎是一口答应,“那好,我去了。”

他跑得极快,一溜烟就走了。

她望着江小堂跑远的身影,不禁失笑道:“胆小鬼,真丢人。”

江小堂跑得极快,连滚带爬的在村里的小道上狂奔。路上还正巧撞上了他娘,江母一把拉住他的耳朵,恶声恶气的质问道:“你怎么不好好在那里跪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江小堂捂着耳朵,疼得掉泪:“娘,现在我有急事呢!”

“有什么急事!”江母怒目圆睁,“你能有什么急事?”她满口嘲讽,声量极大,吸引了不少人看着他们,“你现在最大的急事就是去后山好好的给我跪着!”

那么多人看着,江小堂以前觉得没什么。

现在却觉得难堪至极,眼泪滚滚往下淌:“娘我现在真的有急事去夫子那里!”

“你能有什么急事去找夫子!”

江母不想听他解释,一把将他拽走。

江小堂人还小,力气比不过江母,整个人就是被她拉着拖拽在雪地里。

“娘!我是真的找夫子有事!”

江母见他还来劲,她气得大众扇了他一巴掌,“我还不知道你!你到底什么样的人,你娘还不清楚吗?”

江小堂被当众扇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

眼泪如泉涌而下,江小堂委屈不堪,面对江母一声声质问气得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周围的人看了不少江小堂调皮的样子,第一次见江小堂哭起来,都纷纷劝阻道:“姐,小堂说不定还真有事找先生呢?”

江母不为所动,“你别帮着他说话,他几斤几两,心里卖的那些心思,作为他母亲我还不知道?”

“娘!我真的有事找夫子,阿姹还在后山等着我去找夫子呢!”江小堂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免自己的愤怒情绪而耽误了阿姹的事。

“阿姹?”不少人抓住这点乘胜追击:“姐,阿姹在后山呢!说不定他是真有事去找夫子。”

“这……”搬出阿姹果然有用了,江母犹豫了。

那人见话奏效了,一把将江小堂拉了过来,“姐,你就让小堂去找夫子,待会儿再罚他也不迟。”

“万一他是骗我的呢?”江母作势要抓江小堂,被那人挡住。那人赶紧催促江小堂赶紧走,江小堂小声道了句谢,随后从人群穿过,跑去村口处。

“江小堂!”江母远远在他背后喊道。

江小堂头也不回,一直往前跑,等他来到了村口,他进了柴门他才停下来。

期间,他正巧与那个吃人的老太婆碰了面。

老太婆咯咯笑着,“你这脸可好不了。”

江小堂下意识摸着那张满是疤痕的脸,神情紧张的盯着她。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说说。”

她含着诡异的笑容,佝偻着背走出了柴门,慢慢走到了村道上。她走远了,江小堂这才如梦初醒,背后阵阵发寒,原来他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时的江小堂并没有从烟云雾寮中看出什么究竟。

他唯觉此时格外的冷。

犹如千里冰寒,大雪封山一般寒冷。

又刮起一阵寒风,他裹紧衣服,顶着瑟瑟寒风大声喊道:“夫子!夫子!后山有具尸体!阿姹让我叫你去后山看看。”

“你说什么?”夫子从他背后出现。

江小堂吓得一个激灵,缓了好一会儿才重复一遍。

夫子听后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江小堂等不及,焦急说道:“夫子,咱们还是快点去吧,我感觉后山蛮诡异的,我怕阿姹遇到危险……”

相比江小堂的急切,夫子倒是冷静。

他还说笑道:“阿姹比你能耐大呢!普通的人都打不过她,更遑论是这些普通的危险?”

江小堂懂了他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说道。

“万一呢?”

周先生无奈笑道:“那咱们走吧。”

此时,江小堂所发生的一系列事,阿姹这边一无所知,她将雪里深埋的东西挖了出来。

四具男子裸尸,若干动物尸体。

其中不乏有小动物的尸骨,以及不像是冻死身亡,好像是中毒所致的尸体。

“在干什么呢?”周先生领着江小堂过来了。

他的双眼淡淡扫过地上那些尸体,问道:“不害怕吗?”

阿姹回过身,摇摇头:“还好。”

周先生轻笑一声,摸摸她的头,还不忘调侃江小堂,“你不怕,小堂却怕,你先带他回去吧,这事我来处理。”

阿姹看起来不太愿意,周先生点了她的眉心,强制控制她的身体命她带着江小堂离开。

阿姹被迫带着江小堂离开。

她不甘心,边走边喊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打算要怎么处理他们?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为什么避开我们!”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周先生依然回答的是这句话。

江小堂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阿姹神情不愉快,没有回答他的话,脑子里一直回想着一系列诡异的事情。

那天的老太婆,诡异的眼神,这次的尸体。

他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阿姹很清楚,这池子底下的水很深。

这雪山埋葬的尸体可不是她今天翻出来的这些。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阿姹,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死人?”

江小堂不安问道,拉着阿姹的手还抖个不停。

阿姹看着还蒙在鼓里的江小堂,他还没有察觉出来此事的不同寻常,只是有点害怕。

她不知道怎么将此事说出口,也不知道说出口会对老夫子造成什么影响。她最后瞒了下来,模糊的说道:“安心,夫子会处理好这一切。”

江小堂耸了耸鼻子,闷声道:“好吧。”

阿姹注意到了他鼻音重的声音,她瞥了他一眼,看见他脸颊肿了一圈。阿姹奇怪道:“怎么一会儿不见,你的脸就肿了?”

江小堂捂着脸,有点不好意思。

“路上碰见娘了,被她扇了一巴掌。”

阿姹见他这么轻描淡写的将他所发生的事掩盖了过去,她皱了皱眉,“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吧?”

“就被当众扇了一巴掌,没什么。”

男孩子好面子,出了这种囧事他不好再出口讲出来。

阿姹理解,便换了另一个话题讲道:“你的脸看起来更严重了,你这脸会不会好不了了?”

江小堂听到她这么一说,不由得想起了在村口遇见的那个吃人老太婆也是这么说的。他打了一个冷颤,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但还是不太相信。

“应该不会吧?”

阿姹盯着他的脸,思索一会儿。

“你这脸没上过药吗?”

江小堂点头:“没有,我娘本来是想给我敷药的,可后来我爹说我是个男孩不用那么金贵,还说男孩脸上多了道疤以后的姑娘才会看上我。”

阿姹叹了口气:“你爹骗你。”

“脸上多了疤会很难看,不会有女孩看上你。说不定,你以后打一辈子光棍。”

“那怎么!”江小堂捂着脸,后怕道。

阿姹无奈说道:“待会儿夫子回来了,我就问问夫子能不能治你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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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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