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敏英沉思片刻才开口道：“我想象中的死神其实很普通，他是个很平凡的人，喜欢穿着最简单低调的衣服，是那种淹没在人群中，也不会被人在意的存在。但是他表面平凡，内心却是嗜血的，往往我们大多数人会被他的样貌所欺骗，沦为他的刀下亡魂。当被他杀死的一刻，周围的一切都会消失，只能看见他那双嗜血的眼睛。
“随后他擦干自己手中的刀，仔细收好，又混迹于人群中。他可能是你的同事、朋友，也可能是个快递小哥、外贸员、收营员，他就潜伏在我们的身边。”
黄敏英的话，让办公室的氛围一下子变了。
陆景阳瞬间觉得自己周围的温度也跟着降低了几度。
这个世界上，穷凶极恶的歹徒并不是最可怕的，因为当你遇到这样的人，你还可以想办法逃跑。
往往是黄敏英口中这样的人，一开始就让你丧失了警惕之心，最后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黄队，还是你说话高明，我背后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反应过来后，陆景阳赶忙拍了一番黄敏英的马屁。
而对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这仅代表我的个人观点。”
“我也觉得黄队你说的没错，现实中的死神应该就是你说的模样。”
包子和郑然然也反应了过来，十分赞同黄敏英的说法。
“那我们先找找看当时在广告牌附近，有没有站着什么可疑的人吧？”
有了这条死路后，几人开始分工合作。
这起案子已经过了这么久，当时的设备不先进，城市里除了特殊场所，极少有地方会安装摄像头。
因此就算众人费了一番力气，也没有找到当时在广告牌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只是包子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份报纸，刊登了当年的出事新闻。
报纸上还附带了一张广告牌下的黑白照片。
“你们看这个人。”
包子指着照片中的某人。
那人就站在广告牌的不远处，穿着一身黑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十分漠然地看着某处。
乍一看，这个人极不起眼。
陆景阳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才问：“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黄敏英和郑然然也表示费解。
包子见众人如此，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
“这条路叫做长安路，我小时候就住在这里。这个广告牌的位置就在我家附近，在广告牌的对面是一家商场，商场外搭建了一个小型的钟楼。”
“钟楼？”
陆景阳仔细咀嚼着包子的话。
这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低头看向报纸上的照片。
过了一会儿，他惊呼一声，“包子，这个男人的目光，好像是看着广告牌对面的位置，你的意思是，他在看商场前面的钟楼？”
包子显然没想到陆景阳的反应这么快，愣了一下，才揉着鼻子点头道：“被你看出来了，这男人的确在看着钟楼。你们看其他围观的人，所有人都在看着案发现场的位置，就他一个人在看钟楼，这不是很奇怪吗？”
“对啊，看向钟楼，证明他接下来肯定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做。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来案发现场凑热闹，也太自相矛盾了！”
郑然然也不甘示弱地插嘴道。
“所以，这个人有问题。”最后黄敏英下了结论。
她将报纸拿起来仔细打量，因为是黑白照片，像素又很低，根本无法辨别出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只能判断出这人是个男人，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体型偏瘦，当时的年龄在二十几岁，不超过三十岁。
陆景阳还推测出此人在有辐射的工厂里做工，因为他穿着的皮鞋是特质的，鞋底很厚，来看热闹也没脱掉厂里的鞋子，则证明这人工作的地点就在附近。
另外，此人还具备了其他连环杀手的一个很标志的特征，那就是会在自己曾犯案的案发现场出现，以此表达对警方的蔑视和挑衅。
一般具备这种特征的杀手，心里都极度扭曲，且在现实生活中经常被人打压，没有存在感、老实、且活得十分失败。
“只要我们能找出在长安路附近的有辐射的工厂，以及具备这些特征的人，就能大致筛选出嫌疑人！”
第五小组的人立马又开始行动起来。
经过一晚上的努力，几人锁定了两家大型的工厂。
一家是叫做林甸的化工厂，另外一家则是叫做七十八所的军工企业。
如今七十八所还在长安路附近，但是林甸化工厂则因为排放的工业废料太多，搬迁到了更偏远的地方。
经过核实，陆景阳确认这两家工厂在员工作业的时候，都必须穿上特质的鞋子以及防护服。
虽然众人缩小了凶手的范围，但是因为两家企业都是大型企业，从二十年前至今，两家工厂加在一起的员工人数足足上万人，筛查起来又是一项大工程。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大家再过来筛查工厂的人，我留下来值班。”
黄敏英见时间不早了，为了保证众人的工作效率，便让大家都回去。
“黄队，不如我替你值班吧，反正我回去也没事。”陆景阳提议道。
黄敏英的一句“不用了……”刚准备说出口，就见陆景阳已经打开手机叫了外卖，还笑嘻嘻地对她说道，“饿了，我叫了外卖，还叫了你最喜欢吃的虾仁滑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景阳和黄敏英不但办案默契，就连黄敏英喜欢吃的东西，都被陆景阳摸得一清二楚了。
于是，黄敏英也不再拒绝。
不一会儿外卖就送到了，整个办公室里都飘散着饭菜的香味。
陆景阳点的是焖鸡米饭，当盖子被打开，鲜辣的味道冲入他的鼻端，他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
见他如此，黄敏英问了一句：“你饿了？”
“那当然了！虽然我们坐在办公室里不用消耗什么体力，但是消耗脑力啊，有时候精神上的消耗，要比身体上的消耗还要容易饿。”
“那你就多吃点吧。”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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